一 接到母亲的死讯时,查卫红正赶往一家刚刚达成合作协议的大公司正式签约。它是查卫红从事广告业务六年以来的最大单,这一笔的提成就是他之前六年收入总和的五分之一。当然,查卫红已经为此紧跟了半年,想尽了所能想到的办法,动用了凡能想到的关系,无论正路还是偏门,总之,终于大功告成,就等着在合同文本上签字画押。 此时,车窗外飘起了雪花,大片的,说是在飘,不如说是在往下掉,在灰暗的天幕和城市背景里显得格外醒
积雪微融,道路结冰,街道被冻得缩成一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炉火正红,菌汤、羊肉、牛肚、豆腐和萝卜片翻滚,沉沉浮浮。酒精受了潮,在炉子下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二两半的玻璃杯倒满,一旦喝完,就有人立刻斟上。老王举着手机说,我得给莫莉发定位,她是路盲。老李无暇应答,正忙着刷手机视频,指尖的香烟与屋里的蒸汽搅在一起,把他额头弄出了汗。 老王说的莫莉,是“长夜里”的驻唱歌手。“长夜里”是小酒吧,小到门口连自
一 鸡叫两遍了,我和哥哥还在睡梦中。 爷爷摸黑起床,准备带我哥哥到南河沿上拾冻草。早年,家里烧不起煤炭,烧火煮饭,全凭地里的庄稼棵子和山冈、河堤边的茅草。 爷爷住在老屋的东里间,我和哥哥住在西里间。 爷爷开门到院子里撒尿的声响,我哥哥肯定是听到了,但他往被窝里缩了缩,怕凉风钻进被筒的同时,顺手还把枕边的被角裹紧了。好像他还要大睡一场似的。可偏在那个时候,爷爷的身影,就像皮影戏里的纸面人一样
金月明学着同事郭起腾的样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看见新来的客人便不敢怠慢,迅速上前。刚招待好一桌,又见门口来了两位,一男一女,他连忙上前,忽然认出了男人,他立刻装作没看见,这时,领班迎了上去。 对,就是他,他就是妈妈嘴里念叨的好人徐车。领班示意月明过去招呼,月明错开领班的眼神,装作没领会,领班只好让郭起腾去。月明没告诉妈妈自己在这里工作,徐车当然也不会知道。月明暗中观察,徐车显然是带着酒意来的,肯
那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事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队长嫌弃冯立峰过于文弱,便安排他上四点的班,负责跟车往井下运料。如果车辆调度得好,冯立峰还能下个早班呢。 冯立峰知道队长这是在照顾他,他也领队长的情,可他心里总是莫名的失落,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如此平庸,难道贪图眼下的一点便宜和一时痛快便是自己的追求?日复一日,班班如此,尽管心中有许多不甘,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这天,下班后,冯立峰从澡堂往职工宿舍
一 腊月二十六老李破天荒地在家,其实矿上只放一个夜班,他恰好轮休又遇上放假便在家多待了两天。算一下,结婚这么多年,老李腊月里在家帮着干活的日子真的很少。煤矿生产一线从来没有节假日的说法,记得当年我的父亲也是这样,大年三十上班是很正常的,俗话叫,挣双工。 我和老李一趟趟地出入商店超市采买年货,买猪肉羊肉牛肉,买鸡买鱼买虾,买各种干果水果。买回来加工年夜饭最重要的一道大菜——爬肉条,先煮大肉块,煮
作为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人,能够有一间挡风遮雨的房子,曾经代表着这世间最美好的温暖了。那时候,苏北平原,多是土坯与茅草搭建的草房子,采石方便的地方有一些石头房子,红砖瓦房多用在机关、学校,基本见不到楼房的影子。如果说起最高的建筑物,那就是煤矿的井塔了。 儿时的记忆,从出生在一座煤矿开始,从施工场地附近工友们一起搭建的工棚说起。木板、棍子、牛毛毡搭起的空间,大家相挨着住在一起,就是简单而温暖的家了
秋凉如水,柿柿如意,又是一个多彩的秋天。 今年的秋,姗姗来迟,老槐树、野菊花倒如约金黄。 因为萧瑟?因为黄昏?因为回到故土?因为人过中年?我有点感慨。感慨于半睡半醒的我,感慨于半是半非的故乡。 遥想当年,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出生在苏北这个普通的乡村。母亲是农家妇女,父亲是煤矿工人,他们一个在田间一锄一弯腰,一个在井下一镐一叩首,撑起了我的整个童年。 岁月厚我,让我有一个读书的爱好,上苍宠我
那年夏天,田里的麦子已经回家了 麦茬还在回味着麦浪 我坐着东去的列车,咣当咣当 颠簸一路,22岁的行李 停靠在一个叫韦庄的小站 把呼吸定型,青春压缩进一辆 苍老而卖力的客车上 顺着一条沟,驶进生活的纵深 那时,我不知道那条河叫县西河 也不知道蔡家河叫蔡家河 当然也不知道新工地就叫新工地 他们无一例外,后来成为我人生的背景 最终,我知道,落脚的地方叫权家河矿 那晚,矿区的灯
擦亮一块煤 幽深的光芒嵌进眼底 让人看清黑暗中的世界 当雪花飘舞的时刻 煤,散发着阳光般的温暖 擦亮一块煤,可以看到一个魂 在温热的氤氲中升腾 一根根支柱,犹如岁月的傲骨 支撑着一片深厚的黑色领域 一群有血性的汉子,啸傲于地下 让古老的想象,从森林深处走出 让信念在煤屑四溅的掌子面定格 在血与火对决中成为亘古风景 阳光穿透思想 亿万年的沉默和涅槃 将风干的岁月浓缩成精
我的指纹里长出一根藤蔓 一个晴天,一个雨天,一个阴天 从拇指的螺攀缘到食指的簸 用最温柔的方式野蛮生长 匍匐着蜿蜒着 左旋的右旋的 紧紧地抱住指腹 如悬游树间的蟒 藤蔓爬上掌心 刺破皮肤侵入 缠着血管在心脏扎根 仅一次呼吸两次眨眼 三根纹路便开满了花 一排红,一排紫,一排黄 张开五指深吸一口气 六月芬芳在鼻腔炸开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花 走出门,迈过花园的篱笆 找一
《地火》是一部着眼当代、面向未来的煤矿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小说从上世纪90年代入手,记录了30年来中国煤炭工业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煤矿最开始的炮采、人工采掘,到机械化开采,再到新时代信息化智能化无人开采,展示了煤矿工人“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奉献”的光辉岁月。特别是煤矿深入推进智慧化、智能化发展,以及立足煤、依托煤、延伸煤、超越煤的转型发展道路,抒写了新时代煤炭工业文明的发展史,以及在中
我要唱白脸了。 我的学生都是些十几岁的孩子,他们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踏进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他们对什么都感到新鲜,时时刻刻都在跃跃欲试。有些学生被好奇和过多的热情冲昏了头脑,一路上跌跌撞撞,摔倒在地,甚至落进了坑里。这时候,得有人站出来指点,伸出手,拉他们出来。 走廊里传来“砰砰砰”的声音,几个调皮的男生在走廊里拍球传球。也许是活跃的心灵被繁重的学习任务压闷了,下课后想尽情地释放,就把这里当作
中午在厨房,我失手打碎一支用了十多年的猫咪图案瓷匙。这是我长久爱用之物,总是万分珍惜,却莫名其妙碰掉在了地上,四分五裂。我几乎是本能地跑进书房看五花,见它身躯依然缓缓起伏着,我才稍感宽心,折返回厨房。 下午讲完一通电话,回头就听到五花哀哭几声,吐了酸水。擦拭干净后我心想:可以让它出去活动了。于是,我就把对着院子的门打开。五花先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然后走到外面安稳坐下,彷彿只是闲来吹风。但等我转身
小时候,我常猫着腰,俯下身,挤夹在人群的缝隙间,混进电影院。 我记忆最深的电影是《少林寺》。放映前几天,偌大的海报张贴在售票厅旁边的公告栏,村头巷尾甚至田间地头人们都在议论《少林寺》。 我草草划拉完饭,急冲冲地赶到影院门口,黑压压的人群,嘈杂喧闹。窄窄的过道拥堵不堪,拇指粗的铁栅栏挤弯变形。检票员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不要挤!不要挤!”我像滑溜的泥鳅一样蹭进去,影片已放映,座位上挤得满满当当,门
人或许需要另一个自己 穿过马路 或者滞留在马路这一侧 聆听鸟鸣 或者观察树上那只鸣叫的鸟 在风中走 或者感受风吹到脸上的寒冷 看一眼路人 或者盯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 人或许需要另一个自己 替他更好地生活 洁白的百合花 一个洁白的词 途中,我为它停留 以为它,就是爱情 但不是,悲伤的我 复又重新上路 它与一个女孩同时 出现,令我感到诧异 就是它,让今天的我
想象是一种直观事物所是的能力,这种能力在人而言,是一种言说的可能性。因为事物是什么,本不可言说。但人由于拥有想象力,他要说出事物之所是。因此,诗的本质就是想象力的表现。 因此,想象力对人而言,不仅是人的一种创造性的表现,同时也是人的一种必然性的表现。人的话语中必然表现人的想象力,离开想象力的语言是不存在的。人的这种具有必然性的创造语言,就是诗。因此,诗并不神秘,日常生活中,我们的话语本身就是诗。
在这春水一样的黄昏 没有人扔石子,也没有人 坐在竹林里弹琴 眼前的生活是一面铜镜子 意象柔和,其中滋味 比滑下树枝的月色还要美 有些星子,潜伏成波纹 只等来一缕风,就跳出唇齿 那是突然呈现的微笑 源自一个远方的人 隔岸也好,隔世也罢 都是漫长人生别具一格的意韵 寓意,携带又远又深的温度 在遥相伫望的页面 在这春水一样的黄昏 半山听雨 春天平淡,在远眺的夜晚 春天是
我与河流 只要碰见河流 心总会咯噔一下 河流竖起就是一面旗子 我与河流 是多年的亲戚 现在却总陌生地凝望 河流的心跳滚烫有力 在透明的中国意象 隐秘地燃烧 是的,白练无情而又坚毅 好像永不会回头 当白云到达顶峰 才用目光抚摸远古的逶迤 河流,没有脚 像负心人一样急速奔走 每一次转身 难道不是牵挂的内疚 假装不经意地回眸 玉 米 从一片叶子的伤害 认识到最朴
只有一世烟火气 月光冒出锈迹,人间的苦难 又多了好几斤,日子四壁漏风 少女的花容,遗留在昨天的昨天 暗淡、消瘦、疼痛,咬着生命 光鲜的爱情磨损严重,面目全非 只有背负着世俗的婚姻 在无形的惊涛骇浪中沉沉浮浮 甜言蜜语,难以扎根于坚硬的现实 抱怨、吵闹、恶语,轮番上阵 可谁也没有倒下,谁也没有逃走 命与命,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风烛残年,掌心找不到浪漫的碎影 只有一世烟火气,很
柠檬树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 柠檬树结了三颗果实 压弯了树枝 柠檬树还小 母亲却老了 柠檬果是她守候一年的礼物 我一颗,儿媳一颗,孙子一颗 母亲每天念叨 双鬓布满银丝 母亲每天守着柠檬树 他们什么时候回家 一起煮一壶柠檬茶 栀子花 父亲生前是教师 在他坟前种一棵,栀子花 来年清明,抽出几叶嫩芽 这寂静的山野,与世隔绝 小小的栀子花树,活得很坚韧 我们来去匆匆,错过
半旧的时光 冬天太久,怀念一个瓶子 春天太远,小猫种了鱼 你是我的旧时光 半张纸上,画了一个圆 圆规知道它的轨迹 天空知道飞鸟的行迹 抛起的硬币。一而再 再而三地落入借母溪里 一条小鱼,只有七秒记忆 呆头虾,呆不了半个世纪 春天在小溪里 河蚌裹紧珍珠,痛并快乐着 你是我的,春光里的木桩 拴着一匹丢了马蹄铁的马 我用洁白,朝天空嘶吼 一地阳光 院子里的芦花鸡,觅食、
致青春 我用青春祭奠的那场雨 它被天空收回家了 天空阔大,一往情深 白云怀着细雨,乌云怀着阵雨 天空送来赞美、责备、备忘录 我停下想念,因想念变得虚无 我停下痛苦,因痛苦变得虚无 向这个世界交了学费 就要庄重地成为自己 道路上,我不再轻易叫出一把锁的名字 宽恕那些没能跨过去的鸿沟和阻碍吧 不宽恕难道让它们折磨你一生 谜底在手里泻下破碎的光 失魂落魄的人折翼过,又长出翅膀
惊鸿翩跹于笔墨、光影中,呈现翰墨丹青之美,定格瞬间之精彩,皆为淮河能源人的精神世界。近年来,淮河能源集团深入学习贯彻习近平文化思想,紧密围绕“举旗帜、聚民心、育新人、兴文化、展形象”使命任务,在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基础上,持续加强企业文化建设,致力以“家”的思维和行为方式凝聚人、引导人、塑造人。 企业坚持以职工文化艺术节为载体,组织开展书法、美术、摄影、音乐、舞蹈、文学创作等系列活动,广大职工以
为庆祝中华全国总工会成立100周年,颂扬劳动精神、劳模精神、工匠精神,日前,淮北矿业集团举办“劳动·感动·行动”摄影作品展,以艺术之美致敬和讴歌平凡英雄,以影像之力刻画奋进史诗。从一幅幅精选出的佳作中,让我们深切感受到了一线职工挥汗如雨的坚毅、技术骨干坚韧不拔的专注、工匠团队精益求精的态度和劳模先锋们勇于创新突破的敬业豪情。现选刊部分作品,以飨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