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人的人生是匆匆忙忙、懵懵懂懂的,就像一个人早上醒来,睡眼惺忪,忙忙碌碌处理手头该做的事,一直做到深更半夜,睡眼朦胧,然后昏昏睡去,一整天眼睛都没真正睁开过。 对这样的人来说,死只不过就相当于最后一次闭上眼睛,不再醒来。很多人就这样半梦半醒地度过了一生。 不是说这样的人生有什么不好,只是替他觉得不值。其实,生活是需要细细品味的,越品才越有味,品得越细越得其中之味。 人们吃饭往往只是为了果腹
目光每每触碰到文学一词,就会想起曾为一所大学作文学讲座时的比喻:最浅又最深的河流。 就像此刻,早春的阳光,穿过窗外一枝紫玉兰的摇曳,照亮我的文稿《文学,灵魂中的星辰》,令我想到了故乡的滹沱河,想到了无数次歌唱过的黄河。 文学,最浅又最深的河流。 言其之浅,文学总是从任何一个切口浸洇我们的生活。她记录着我们生活的风花雪月,满载着我们生命的痛苦和快乐。论其之深,“云深不知处”,我们无法抵达文学风
过完年,有位朋友给我发来电邮,对之前参加的种种应酬聚会大发了一通感慨。历数老男人怎样大谈自己的优秀,婚姻的美满,儿女的出息;女人们怎样炫老公,炫首饰,炫房子车子,让他觉得跟那些人交往是对自己的污染,浪费了大把时间听了一堆废话,是对自己生命的伤害。他每次都找理由提前“逃之夭夭”,并且发誓再也不凑这种热闹,不沾这种“污染源”。 这位朋友说自己是完美主义者。他给我发来这样的邮件,是相信我与他的趣味相投
我活在世上,爱着,感受着,思考着。我心中有一个世界,那里珍藏着许多往事,有欢乐的,也有悲伤的。它们虽已逝去,却将永远活在我心中,与我终身相伴。 一个声音对我说:在无限宇宙的永恒岁月中,你不过是一个顷刻便化为乌有的微粒,这个微粒的悲欢甚至连一丝微风、一缕轻烟都算不上,刹那间就会无影无踪。你如此珍惜的那个小小的心灵世界,究竟有何价值? 我用法国作家辛涅科尔的话回答:“是的,对于宇宙,我微不足道;可
小区里有一位老奶奶,人有点儿孤僻,一开始因为同住一栋楼,碰面我还会跟她打招呼,但她总是臊眉耷眼爱答不理。不仅对邻居如此,她和老伴也不甚安和,俩人连遛弯儿也是分开的,如果不是街坊八卦,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夫妻。后来我索性也就不理她了。 老奶奶之前有一条很小的柴狗,每天早晚会带着它下楼遛。因为她出来得太勤了,我对那狗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它大大的耳朵,腿短毛亮,虽不名贵,却总是干净妥帖,远远看去像是一只刚
我的办公室窗外有一棵银杏树,各处的银杏树都到了一年中最高光的时刻,金灿灿的银杏叶缀满全身时,它依然葱茏,只有树顶和树梢上有些许黄叶。与其他银杏树相比,它显得晚熟。 晚熟,总有它的原因,我曾探究一番:也许是它被办公楼遮挡缺少光照,也许是它不愿意盲从,也许是其性格的影响…… 有些人觉得这棵银杏树有点不应景、不合群,错过了最佳时机,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当众人都替它错过热闹的时刻展示风采而遗憾时,
细心的读者朋友可能发现了,我的大部分情景故事中,画面都只有一个人。 这是想告诉大家:我们每个人都是必须一个人面对世界的。我们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但至少,可以拥有独处的勇气。 我从小就不被看好,没有什么大人对我抱有期望。但正因为不被期望,童年的我享受到了巨大的自由和幸福。 那时候我可以花大把时间蹲在自家院子里,观察一只蚂蚁如何生存下来。然后拿起画笔,消解掉小时候那些被忽略的不快乐。在树影晃动的童
“万古不朽了,万古不朽了!”父亲站在新碹的石窑前高兴得合不拢嘴。父亲摸着我的头说:“俺娃好好瞭瞭,好好瞭瞭,这可是传辈子了!” 那是五十年前的事儿,我仍记忆犹新。 每年回老家上坟祭祖,总是在这座石窑洞前看一看、转一转,站一站……那是我童年生长的地方,凝聚了父亲一生的血汗。 我的家乡,在应县南山的主峰跑马梁的山脚下。村名“鹿圈掌”,传说是山上白蟒神坐骑神鹿圈养的地方。那时,全村四十多户、两百多
这方寸琉璃,终夜莹然不寐,竟作了人间最缠绵的牵挂。世人皆道关机方得清眠,我独留它夜夜清醒,任那一点幽光在青灯黄卷间明灭,恍若故乡河畔的萤火,虽弱却暖。 “我在”二字,轻若飞絮,重若千钧。是渡口不灭的灯,是雨夜里虚掩的门,是永远不断线的纸鸢。 记得少时读《庄子》,有“泉涸,鱼相与处于陆”之句,当时不解其意。而今方悟,现代人何尝不是离水的鱼?父母在江南,儿子在燕北,我在中原,三处相思,全靠这方寸之
母亲走了之后,她经常烧的几只菜,会时常浮上我的心头。很长一段时间里,听到“妈妈的菜”这样的字眼,我会特别敏感。有时,路过有这样店招的餐馆,便很想进去,品尝一下是否真有母亲烧的味道。 那一年,去桐庐的一座古村落。在溪边的一户农家吃饭,点了鳊鱼、青菜、豆腐、螺蛳四菜,滋味清鲜。近50岁的女主人亲操烹饪,走出厨房,笑容热忱问:“口感可好?”我答,就像家里的菜。她乐意了:“前几天,有几个小年青吃了后,说
那天晚饭后,我去单位值夜班,习惯性地去母亲房间道别。她躺在床上说了个“好”,眼睛望着窗外,并没有看我。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从窗口闯进来,没有点灯的房间白亮亮的。 然而就在那个夜晚,母亲永远地离去了。之后的很长时间,我责怪自己——为什么没有预感?也责怪母亲——为什么不给我留下片言只语? “死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死是一个必然会降临的节日”,有那么一个恍惚的瞬间,我觉得这是母亲要说给我听的话。医
北京天坛,西天门通往祈年殿的甬道两旁,有好多长椅,供游人休息。五一过后,道旁的槐树枝叶渐渐繁茂了,但槐花还没有开。别处有槐树开花的,都是洋槐,洋槐五月开花,开得早。天坛这里种的是国槐。就应该是国槐,才和古老的天坛相配。国槐开花晚,要到七月了。 我愿意坐在这里,或画画,或闲待着,看看高大的国槐,看看过往的游人。春天到了之后,游人早换上春装,甚至急不可耐地换上夏装,比冬装色彩明快,也鲜艳多了。 我
在城市里炒菜,多用燃气灶,楼房里也容不得柴火的存在。许多人都说用柴火和铁锅炒的菜、做的饭更香,但如今很少有机会去验证了。只有逢年过节到乡下,去亲戚家的院子里,才有机会吃到地锅鸡、地锅鱼这样的“大菜”——满满的一锅,用柴火在锅底燃烧加热。遇到好的木料,木头的香气和菜的香气混在一起,让人想猛吸几口。 故乡的烟火,让人怀想。细想之下,乡愁还真与炉灶里散发出的气味儿有关。 记得少年时在乡村学做饭,常鼓
在市井生活里,总有一些看似平凡的角落,却承载着无数人的故事与情感。 那街头巷尾的小吃摊,便是这样的存在。它们宛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吸引着形形色色的人们。而那个小小的春卷摊,更是其中的一个独特符号,它所蕴含的,不仅仅是美味的食物,更是一段段充满生活气息的人生片段和一种难以言说的地域情感。 每次路过那个春卷摊,总会看到不同的人群围聚在那里。有天真烂漫的孩子,
朋友从老家来,给我带来新鲜的下树杨梅,看着一颗颗黑如火炭的新鲜杨梅,来不及洗,立即抓一颗,放进嘴里,轻轻一咬,酸甜迸溅,满嘴的甜。 我老家是林区,山上山下,全是绿叶茂盛的树林和竹林,十来栋小木屋散落在深绿的林海里,屋前屋后,乡亲们在山坡上、梯田里、道路旁,种了很多果树,杨梅树、梨树、李树、桔子树、桃树、栗树、枇杷树、杏树,待果实挂满枝头,伴着树下、路边开着的各种不知名的野花,黄的、紫的、红的、蓝
世间的味道,有浓烈的,有清淡的,有油腻的,有清爽的。然而,能沁入心扉的滋味,往往是淡淡的。 黄昏时分,街边的灯晕黄而寂静,我路过一家小餐馆,透过玻璃窗,看见一张木质方桌,桌边坐着两位老人,面前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暖黄的灯光洒在他们的身上,空气中温馨的气息和面条的热气交织在一起,时间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我站定,隔着玻璃窗静静欣赏这幅动人的画面。眼前这对老夫妻,让我想起了母亲。每当合家团圆的时候,
木碗透出的茶香气融化了玻璃窗上的霜花,这是外祖父撂在窗台上的一碗茶。 外面北风呼啸,霰雪狂飞,木刻楞房屋里却炉火熊熊。木柴“噼啪”地燃烧着,热气充斥在每一个寒冷的角落。 外祖母坐在灶房里用木梭子织网,家族里的年轻女人则用木质梳子挽起高高的发髻。 狗和鸡守着它们的木质食槽吃东西。狗将木槽舔得光光溜溜的,使其透出木质本色;鸡则用利喙将长形的木槽啄起一层茸茸的白毛。 这时候,我躺在木质的摇篮里咿
夏天之难过,有一个专用名词是“苦夏”,但你要是看一看专门以割麦子为生的麦客你就不会以为自己的夏天是怎么苦了,麦客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首先那热你就受不了,但我们可能谁都不准备去当麦客,所以不说也罢。 苦夏之苦首先在于人们到了吃饭的时候都没什么胃口。与鄙人同乡的邓云乡先生说到了夏天最好是喝粥,粥菜便是咸鸭蛋,当然腌制过的咸鸡蛋也可以,但你不可能一日三餐都在喝粥,所以还要吃些别的,比如面条,也一定是过
初冬时节,我走进雪峰山,一座湖南境内伟岸的家山。 在我眼里,那些绵延起伏的山脊,宛如一条移动的河流,一波一波隐入尘烟,山野之间,浮现一派苍莽的气象。置身其中,如同遁入一种群山低吟的语境。 那天,我们坐在明达叔屋里烤火。火塘里木柴燃烧噼啪作响,星火弥漫,原本黯淡的屋子里,似有无数萤火在飞扬,依偎着炽热的火焰,我倍感周身温暖。那会儿,透过没有遮拦的窗口,我将目光投向对面葱茏的山林,恍惚间,有一种豁
从2015年开始做《哪吒之魔童降世》算起,这些角色已经伴随我10年了,哪吒在我心中的形象越来越鲜活,当动画师无法理解他的时候,我会自己上——毕竟是自己创作出来的东西,自己最了解。 两部“哪吒”电影制作都花了5年。倒不是特意定这么长时间,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总是感叹,当时做第一部时也是年轻,不管不顾,先“挖了坑”再说,导致第二部“填坑”的难度陡然增高,编剧也用了更久的时间。 大的方面我倒不担心
《城南旧事》里,林海音笔下的北平之夏,是小英子在胡同里穿梭的时光。炽热的阳光洒在灰瓦白墙上,她遇见秀贞、妞儿,在那个蝉声聒噪的夏天,经历着懵懂的成长与离别。 “我们的故事总是从夏天开始。”当蝉鸣穿透纱窗,当阳光把柏油路晒出淡淡的焦香,这个句子便会在心底悄然浮现。每到这个时节,孩子们便如同出笼的鸟儿,奔向那充满无限可能的暑期。而人类文明的长河里,无数动人的故事,也总将夏天作为序章。 翻开泛黄的书
宰周公是周公旦的后代,名孔,在周王室里担任太宰,被称为宰周公。宰周公跟他的祖先周公一样贤明,但没有周公的好运气得以治理天下。他虽然是周王室的执政者之一,但面对日益坐大的王权专制,无权置喙,只好做了旁观者,在人事天道的转换里偶尔做做诸葛亮式的角色。 周王室的衰微是实实在在的,王权控制于个人和实力者之手也是实实在在的。实际上,任何一个专制朝代的发展都是如此,最初它的上层成员都能发挥作用,“战斗力很强
宋仁宗庆历四年秋,首都开封各衙门照例举办赛神会——当差的吏员集资,以仪仗、鼓乐迎字神仓颉之像并进行祭祀,然后邀请长官宴饮终日,以求刀笔生涯顺畅。受副宰相范仲淹举荐担任进奏院长官的苏舜钦是文坛名流,他不要吏员凑钱,吩咐把旧报废纸卖了充作活动经费,并打破惯例,邀请一批文坛才俊前来雅集。进奏院负责印制公文、邸报,堆积的旧报废纸很多,卖了四十九贯钱,苏舜钦又自掏腰包,添了一贯,凑成了整数。 苏舜钦与文坛
春入并州路,群芳夹故关。 前驺驱弩过,别境荷戈还。 古戍余荒堞,新耕入乱山。 时平民自适,白首乐农闲。 ——韩琦《过故关》 宋皇祐五年(1053),韩琦被朝廷任命为并州武康军节度使。韩琦自小性格直爽大气,豪迈不羁,聪颖过人,诗文俱佳,弱冠之年便以第二名的成绩高中进士,从此走上仕官之途。 从汴梁出发,韩琦一路向东,心情颇为舒畅。正值春暖花开,莺歌燕舞,当他进入并州地界,目极所望,但见一派
在很多影视剧中,我们时常会看到这样一个桥段:“八百里快马加鞭,速速送达!”望着骏马飞驰、绝尘而去的画面,不禁让人好奇——“八百里加急”真的意味着日行八百里吗? 司马迁在《史记》中记载的“千里马”,能够“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所以我们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如果用“千里马”跑快递,“八百里加急”不就是一天的事儿吗! 其实,这是人们对“千里马”的误解。因为古代各朝各代的“里”,并不相等。以周朝为例,当时
云南因云而得名,可是外省人到了云南一年半载后,一定会和本地人差不多,对于云南的云,除却只能从它变化上得到一点晴雨知识,就再也不会单纯的来欣赏它的美丽了。看过卢锡麟先生的摄影后,必有许多人方俨然重新觉醒,明白自己是生在云南,或住在云南。云南特点之一,就是天上的云变化得出奇。尤其是傍晚时候,云的颜色,云的形状,云的风度,实在动人。 战争给许多人一种有关生活的教育,走了许多路,过了许多桥,睡了许多床,
在前往河津之前,我已在家中闭关数日。每日清茶淡饭,手不释卷,任凭窗外繁华喧嚣,也难动我出尘之念。 朋友说:“你这哪是闭关,分明是在修仙。你要去看看人间烟火,笔下文字才会更有温度。”我叹息着合上书页,年后身体出了状况,畏风惧寒,稍动便乏,哪还有心思出门。他笑称:“你真成暖房里的娇花了。”随即话锋一转谈起梯子崖的奇绝景观——“之”字形天梯险峻如剑,飞云渡栈道凌空悬挂……我虽应和着,不错,很好,心中却
我从小喜欢趴在窗口往外看。 举起手枪瞄准麻雀,“啪”开一枪,是假的开一枪,“啪”得很轻,不过我的手枪是真正的手枪,就是用手假装的枪。 看见挑担子卖生煎馒头的来了,就说,生煎馒头来了!外祖母给我一毛钱,我下楼去买。生煎馒头装在纸袋里,我站在摊边吃,满手油,满嘴满心香。 爆米花的来了,我说爆米花来了,外祖母拿着米和年糕片去爆,我站得离开些,捂住耳朵等着那“轰”一声响。 光明牌棒冰来了,我去买赤
仲夏之时,别处是蒸腾的暑气,科尔沁沙地草原却迎来了一年中最饱满、最蓬勃的时节。驱车驶离彰武县城,燥热仿佛被一层层滤去。视野豁然开阔,无垠的绿意如同巨大的清凉剂,瞬间熨帖了心肺。 天空是那种毫无杂质的蓝,澄澈得仿佛能倒映出人心底的尘埃。云朵不再是点缀,而是磅礴的主角,一团团、一簇簇,饱满得如同刚摘下的新棉,低低地悬在草尖之上,仿佛触手可及。风是草原的呼吸,带着青草汁液的清甜和野花微醺的芬芳,自由地
位于灵寿县的景区锦绣大明川有一个巨大的石头舞台。舞台面朝草坪和群山,树桥浮在林间从舞台背后曲折穿过,远处是花海、丛林、静静的慈河。 入夜,篝火冉冉升起,人们相聚于山水之间,诗乐怎能缺席呢?我在这个舞台上进行了一次即兴的表演。 我喜欢在大自然当中写作、演奏与歌唱,无关表演,也不需要彩排,只是与生长和流动的生命并肩站在一起,需要的是卷起裤腿,赤着双脚,唱自然之诗,成为一株植物,随风摇曳。 没有月
写文章要适可而止,要给读者留下一些空白,让读者去发挥自己的想象。 写文章,还是越短越好。首先文章长会占用读者很多时间。能短便要短,但是文章写短并不容易。短,绝不是压缩和简化。短要短得精美、简洁、字少意厚,句句生动传神,读罢余音袅袅。这里边有个文章的美学的问题。 中国的古典文学,历来就讲究文章的精短与兴味,一些名篇,常常只有几百字,却叫人百看不厌,常读常新。把文章写短需要构思巧妙、紧凑,逻辑清晰
回想起来,我所接受的语文教育既不是语言的教育,也不是文学的审美教育,而是意识形态教育。我的语文教育的中心词只有一个:听话。这不是我的命运,而是整整一代人,甚至不止一代人的命运。 我的语文教育开始于1969年,启蒙老师是我的母亲。 如果让我给我们这一代人的语文教育打分,我不会打“零分”,因为它不是“零分”,而是负数。我之所以这样说,一点都没有故作惊人的意思。我们都有这样的机会,在接受了小学、中学
我一生买书的经验是: 一、进大书店,不如进小书铺;进小书铺,不如逛书摊;逛书摊,不如偶然遇上。 二、青年店员不如老年店员;女店员不如男店员。 我曾寒酸地买过书:节省几个铜板,买一本旧书,少吃一碗烩饼。也曾阔气地买过书:面对书架,只看书名,不看价目,随手抽出,交给店员,然后结账。经验是:寒酸时买的书,都记得住;阔气时买的书,读得不认真。读书必须在寒窗前,坐冷板凳。 解放战争时期,我在河间工作
古往今来的读书人无不渴望自己的居所中能有一个单独的空间作为书房,在那里读书写作,驰骋思绪。初唐诗人王勃的诗句“直当花院里,书斋望晓开”,即彰显了文人对书房的挚爱。 回望百余年的中国现代文学史,众多文学家笔底生辉,写下彪炳史册的文学作品。这些作品,许多并非出自富丽堂皇的书房,而是写于被称作“亭子间”或类似亭子间的斗室之中。所谓“亭子间”,原指上海石库门建筑的一部分,诞生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亭子间
山西方言里曾有一个口语词“争些”,表示“事情眼看就要发生而结果并未发生”,就是“差一点”的意思,比如:“下雪天路光得不行,我骑洋车争些跌倒。”这个词现在听起来有点陌生,但是在古代,它大量出现在宋词、元曲、明代小说中。 从文献资料来看,“争些”最早的用例见于南宋,最初多是作为动宾短语,表力求获得或达到的意思。如姚勉《沁园春·太学补试归涂作》:“谁强谁弱,只争些时节,来速来迟。”也可作形容词,意义和
故乡丘陵绵延,河湖沟塘边长有菖蒲、水草和柳树,大面积生长的芦苇却很少。因为唱过现代京剧《沙家浜》里的选段,很小我就知道了芦苇,也知道这戏原名就叫《芦荡火种》。再就是从课本里学到“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的话,老师说这是伟人用来讽刺不学无术之人的——由此看,课本和戏曲都能够提供知识。 在奥林匹克森林公园里,我先是在北园看到一河芦苇,杂乱无章,长得不很真实。但它们生长着,却终于长成了公园的一个事实
今年春天杏花开得繁,花朵把枝条都压弯了。去年杏花开时下了一场大雪,杏花全打落,一颗杏子都没结。我们从杏树下来回走过,抬头朝树上看,树或许知道我们在看啥。没结杏子这年,树叶长得特别密,它的劲都用在长叶子上,层层叠叠的叶子像在故意遮掩什么,让我们总以为叶子后面藏着杏子。 书院有47棵老杏树,是来书院耕读的一个女大学生说的,她赶上杏子熟,挨个将每棵树的杏子尝了一遍。她告诉我每棵树的杏子味道都不一样,还
仅仅一周有余,母亲种在餐盒里的蒜苗,就已长至一拃高了。 那一抹青绿就摆在客厅正中的位置,一进门,最先看到的就是它。 家里不缺花。 蝴蝶兰开得正盛,那淡绿色的花瓣精致得简直无可挑剔,如同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任谁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日本海棠是搬家时从潍坊带回来的,小花星星点点,不事张扬,一开就是个把月。那盆蟹爪兰,母亲是颇费心思的,仅花架就搭了三层。花朵密密匝匝、层层叠叠,枝干弯曲苍劲,呈放射状向
让我在它身边站站就好。 风不要喧哗,鸟不要说话,让我在偶遇的刹那听一听古柏的心跳。 当一棵树的光芒笼罩我的全身,当我的眸光触及岁月密织的翠网,我仿佛看见了千年时光把乔木之躯变成了青铜质地,看见了岁月密钥在它身上刻下的圈圈暗语。 这里,是临漳县靳彭城村的古柏苑。 这个方位再往前溯源,是古邺大地。 古邺,河北最南端,中原腹地,史书有“齐桓公始筑邺城”的记载。这里,太行为屏,漳河为险,襟连幽燕
小区里、大路旁,我常与猫儿相遇。有只毛发蓬松的黑猫,形神都似悍匪。它夜晚在垃圾桶处轻捷上下,路人乍见黑影起落,颇有几分骇人。它与小区里一只橘猫是对头,好几次,我见到它俩头靠头、眼对眼,用猫语互相谩骂。我给它俩取名“大黑”“阿黄”。 我看到的狗,常在牵绳下乖觉地亦步亦趋,甚少遇见它们流浪的同类。娇贵的狗子在夏天剃去毛发,怪模样里透着倨傲。自由在小区里出没的总是猫儿,我也不确定它们一定是无主流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