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五彩云朵 天空高远,群山辽阔。在群山之间,我仰视向远处延伸的输电线路,我仿佛看见电流在穿梭。 犹如出海的苍莽巨龙,它在努力地蜿蜒而去,展现生命的亮色。它在追逐五彩的云朵,最美的风景在云朵之上,在遥远的天边。 大地苍茫,群山静默。骑在输电导线上检修的电工,仿佛踩在云朵之上。他手打凉棚望向远方,内心涌起无限的激情。此刻,最美的风景在眼底,一条河流绕着连绵的群山,蜿蜒东去。 一声闷雷炸响,他
矾山镇 很久没来矾山镇,光照和语感都是新的。 肌理健硕的路,在不断拔节。美丽富饶在一块块明矾的体内积淀,延续。卡车运载着时间。 矾石酿造的酒,在岩浆下,深埋着故事。传说不同,但六百多年前,矾山周围数十里荒无人烟是真的。 几年不见,山村上的人们在矾石的光芒里找到了春天是真的。 绿水生烟。一个小镇贴上矾的标签,就是一个新鲜的小镇。 地壳表层,青草的青投影到黄昏,夜的悠长点燃矾的骨骼。新思路
动用苍茫,风,让湖面慢慢扩大…… 我将王坪村当靠山,用笑声,粼粼泛光…… 码头渡人无数,船与港湾不谋而合! 日头,是湖水回报天空的烂漫! 水路十八湾都是我的家,船头是参照物,找回自己的人划开波浪轻漾的渔歌…… 青山和倒影,是隐士,也是艄公的兄弟。同舟,共济! 小船是一架点水的蜻蜓!碧水扮靓清爽的淡妆,摆渡俗气,也摆渡雅量。 我和我的兄弟姐妹,都是船头、船尾和船舱的浪漫主义。 蓄满,
港 湾 弧形的港湾,像天上的月牙。岛屿向海面伸出拱形的手臂,怀抱一泓清澈的海水,如怀抱一首优雅的乐曲。 港湾动荡而宁静。海浪时而摩挲细沙,时而轻拍堤岸。海岸上的石屋,如环形的影院座椅,面对着风起潮涌的海天幕墙。 渔船如候鸟在海面上飞来飞去,海湾是它们温暖的巢穴。无论她们飞出去多远、多久,路途上多么艰险,但她们总会按时衔着食物飞回待哺的海湾。 一座岛,就像一颗闪亮的恒星,许许多多渔船一生都在
在永丰村 这个夏天与永丰村的一千多亩稻谷相遇。 稻香放慢了脚步,但还是惊起一声声鸟鸣。更有鸟在树梢,向我点头。它的悠闲,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怀孕的稻子是敞亮的,簇拥着阳光,每一粒都趋于饱满。 我触摸到一个村庄的骨骼,那不动声色的恬淡,似乎也从我心底抽出了穗。是的,等不了多久,它就会着上金色,昭示人间的美在成熟。 我掬一捧笑容,洗涤内心的尘埃。沿着田垄的弯曲,走出一条直道。 喝彩的花朵,
去格尔木 去格尔木。 去冷雪的昆仑山,遥望一片盐湖的格尔木。去一群骆驼和火车,都在高原上,赶路的格尔木。 去昌耀,一个人去过的格尔木。 那是诗人,在流沙追赶着一列孤独的火车上,为看见一些远去的事物,而心痛地要描画上一片,叶子的格尔木。那些柳筐,那些在很多人背上,纪念碑一样的柳筐,借了谁的生命,在高原上重绘:只此青绿。 多年以后,被诗人哀叹过,那片没有遮阴的土地,已被蔓延过来的草场,染绿的
恒温状态 36℃。没有备选项。迟到早退只是意念变身花朵时的眩晕。 预设好的程序连接着考勤机、工作服、脑细胞,以及卡在打印机缝隙处的时间微粒。 白日又一次闯入喧嚣,慰藉之词寥寥无几。 笔尖悬在灯影前,等待无端而起的废墟抵达多巴胺西地兰一挥而就的情绪。 脚步不能慢。心跳不能快。无影灯能够造访的情绪必须进行多角度的定位。 墙壁的白宛如水流,阳光投射的悬念可以破解波澜不惊的漩涡,规律的脉搏必须
他 我意识到他的存在,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我怎么还会记着呢?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背影,肩膀很消瘦,却意外地宽阔。衣服的褶皱是他的脸吗?多年后,或许我已经忘记他的相貌,我记得他有点过长的头发,和偶尔瞥过来的眼神。 他到底只是个想法,还是我的幻觉? 我记得有片湖泊,在那一个冬天,冰冷的雨渗透了我的头发。我担心雨水会冲刷掉我的妆容。我到底是为谁而打扮?17公里的路,是一个答案还是一个历史?他的存在变
雪与月 罕无人迹的雪地干净若一句义山的诗,裹一层轻纱与月光辉映。像童话宫殿,像神仙的避暑地。在这里,雪、月有各自的语言,在一间偏房的壁画里休憩。 月问雪:当阳光晒得你浑身发烫时,你可曾爱上过密布的灰云? 雪回答:我也曾为爱惆怅。但爱,是昨天囚禁在牢笼的猛虎,是钥匙;是老神仙闲语中那人间桃木上最烂漫的花儿,是蜜蜂;爱的抒情如果不是一条涌入大海的汪洋,那将毫无意义…… 月反问:那春天呢,为何你
寅 时 暴风雨过后,锅炉及时调整心态,又恢复了以往的食欲。它的专属食堂——燃料车间,以及专属营养师——燃料工人,又有了大展身手的欲望。按照锅炉的口味,他们早已将菜谱配好。 传送皮带上,锅炉的口粮——燃料,带着飞蛾扑火的勇气,争先恐后地跳入炉膛。对它们而言,化作烟,变成灰,冷作渣,或者成为锅炉的一个饱嗝,这些都是最好的结局。 电厂的日子,如这条传送皮带一般,循环往复,奔波不息。有些老师傅两鬓已
霓虹灯 那些靠拢的人影,染上梦幻般的色彩,显得虚无缥缈,似乎不曾真正存在过。 四散的风扬起的尘土,模糊了云层,天空陷入混沌。 雨水坠地,拖拽着沙尘下落,逃窜匆忙,那些无处可去的尘埃残骸,那些厚重的水汽,那窗外的霓虹灯发出的光芒,让人目眩神迷。 似乎是一种不敢直视的魔力,街道沉浸在斑驳的光影之中。听着雨声的人徘徊在街头,心中涌起无限的幻想。雨水使足迹变得模糊,无从辨认离去的路向。 有人从我
星 辰 每个人的梦境都大过银河,升起混沌的星辰。 银河飞旋,时间的水声漫过宇宙的堤岸,卷起星辰的泡沫。 星辰在时空里摸索各自的轨道,摸到太阳的光芒。一颗颗在浩渺时空里深耕的焰火,闪着悠远的光。 仰望星辰的人,最终成为星辰。 鸿蒙无形,寂静无声。四川阆中。西汉。落下闳。他独自站在蟠龙山的观星台上,面朝东方,仰起颈脖。纷飞的星辰,不断变换队形,渐次落入他的眼睛。 他把整个宇宙握在手里,反复
从镜子开始 只要有一面镜子,我就不会孤独。 我是一个看着自己,都会生出怜悯和爱惜的人。 现在,从镜子里开始,减少对自己的偏爱。 比如容颜、服饰和须发。 把一个真实的我,交给镜子里的我,去重新审视和评判。 也把镜子里的我,还给我的原形。 雪 安静的池塘里,铺满了白色的泡沫。小河里的流水堆高了三尺。 而屋顶,树端,山巅,雪,独享高光之美。 万物像镜子一样收拢了自己的光芒。 一棵松
年与时驰,我的双手被无形力量牵着,扣向知天命的永乐大钟。 钟声!它在外部声振寰宇,沿着岁月的经纬线,与我的血脉共振。 钟声的光与波,越来越广阔,它的热力烘烤着我的小小宇宙。 时光折叠,收纳生命不同时期的光影,为简为册,或落在纸页,订成厚薄不一的书。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一本书。 书册自成,如天赐,带着命定的缘分。 有人走得匆忙,书页薄薄的不堪一握,翻阅起来让人唏嘘。若厚可盈掌的书,可见生命
红月亮 好吧,消逝吧,从浑圆,到半圆,到一弯月牙,到无影踪。 爱上她,只在抬眼的那一瞬,在回眸的那一刹。她就那样,柔情万千地挂在将暗未暗的天边,眼波里流转着无尽的绵绵爱意。她的冰肌隐约在朦胧的纱衣下。她的纱衣,火焰一样红,驱散了逐渐围拢的黑,照亮了云层、山川、河流…… 也照亮了一颗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心。 于是,摒弃所有的杂念,抛却所有的欲望,全心全意地,仰望着她,恋慕着她,深爱着她。她的光洁
呼麦的河流 低音的声部里,一匹马眼睛里的一条河流,时而舒缓,时而湍急。 一条河流边的一匹马,有时安静地吃草,有时狂奔。 刚刚解冻的河流,被一片鹅黄装帧,万马奔腾的恢宏场景,在草尖上剪辑。 突然寂静下来时,时间返回遥远,遥远的时间默默追溯。 ——牧马人,套马杆,雕花的马鞍…… 牧马人是阿爸阿尔斯冷,套马杆插在一片萨日朗的花丛中,却没有伤害一株萨日朗花。 雕花的马鞍被他擦拭得干干净净。河
梅花三弄 开了几千年的梅,从古典走近现代,韵味依然,这就是历史。 虽然开在冬季,却没有寒冷,因为花上有雪,雪上有诗。所以,梅花虽然为花,却没有纤弱,只有冷艳、傲骨、气节,还有闻到的那片清香。 我在琴弦上听见了人间繁华,还有风刀霜剑,更多的是八千里路云和月,在那冰雪之中。 因此,梅花三弄,弄乱的是人的气血,那是一片晃动的火焰,照亮的是人世间的爱与怨,灵魂却沉寂在雪里那片艳红之中。 梅花一弄
正 午 一个正午,头顶斑斓的学生,从学校鱼贯而出。 一瞬间,蓬勃的朝气向四周扩散,推动一阕阕亮丽的词语。 椴树和玉兰纷纷扬起,落地也都是青春的碎片。 阳光在移动,一朵一朵。音符在跳跃,一粒一粒。 涌出,清澈的泉水,濯洗一路风尘。 无声的春风,无声漫卷,卷成一股力量,一抹灿烂。 一定有人会想起什么,如我,被无邪感染,一不留神,越过几重岁月,回到青涩,在草色熏染的天空下,忘我追逐。 春
菊花茶 花朵上的乡愁可以更为浓烈一些。一枚菊花浮起的尘世都如故乡。 他乡陌生,我能握紧的是一杯菊花茶水,滚烫成了它的另一种语言也在我的血液中。我拥有的一定是它的全部。茶水的清香明澈着眼睛,我也在看清世界,辽远之中我抱紧我所爱的。痴狂的热烈都像我要表述的词汇,爱一定不会词不达意。 太阳深入着人心,一朵菊花同样在深入着情怀。寄托于它的还有更多的诗意,因此我不会有干枯的心。释放着爱在句子中怒放。花
悬 置 它被冷落得很久了。 词语的杯盏,悬置在一旁,没有人在乎它寂寞的感受。 命运具有不确定性,若不小心呵护,总有一天,它真的会掉在地上。 杯盏,看上去是脆弱的。 没有人意识到,悬置具有破碎的风险与挑战。 它一直被人看轻,而自己不事张扬,并不等于它没有沉甸甸的重量。 一个人的杯盏,只是随便地悬置在那里,默默无闻,心中有着来自现实的硬伤。 唯一可靠的是自愈,在被人遗忘的角落里,守住自
一只悬着的杯盏,里面盛放的,是酒,是岁月,也是被冷落、无人问津的寂寥与脆弱。 安徽诗人崔国发在《词语的杯盏》(组章)中,慢慢展开一幅深邃而富有哲理性的诗意画卷。要足够慢,时光静下来,才能感受到杯盏是悬空着的,人生的境遇未知,情感起伏不定。于是,一个人能够做的,大概就只有安静地“在被遗忘的角落里,守住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现实归现实,但是诗歌总是可以探索心灵,带给人无限的想象与深刻的思考。 命运
打伞的老人 一个老人,打着伞,走进一个雨天,把一个阴郁的早晨,走成了许多早晨。 许多雨滴打在伞上,被伞骨,一个个击穿。 10万+滴蜂蜜 一个农家孩子,高考691分。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他在工地搬砖。工友们瞬间沸腾了,像自己家孩子中榜一样高兴。工长告诉他,从今天起干一天活多给50块工钱。 看这条新闻的时候,我正在喝白开水。爱人听到后,像我家孩子小雨考高中一样,往水杯里加了一滴蜂蜜。 绥
在时间的世界中,存在着三种不同的时间观,那就是直线时间、循环时间与永恒现在。三姑石的散文诗《10万+滴蜂蜜》(组章),其核心审美基础就是人的生存与时间对视而产生的片段式思考。他似乎在揭示作为有限存在的人,究竟如何与无限或者永恒存在得以对接而寻求某种作为时间过客的内心安宁的追求。 “三姑石”这个笔名,很容易让人想到我们常说的“三生石”这个词。即使与“三生石”的意涵不同,前者蕴含着“轮回”,后者则指
风放牧着白云 风放牧着白云,塬上有轮回的尘缘,如雪绽放。 仿佛隔世的青瓷吹奏笛音,泥与焰,在纠缠着、承受着。野火,一年年漫过内心的堤坝。 黑亮的铁轨,注定了一生被俗世的光阴吹送,火车疾驰,奔跑在世界疲惫的心上。 风吹旧了我们的翅膀,风越吹越白,桃花颤抖。悄悄孕育的蜜桃,该以什么样的月光祈祷明天。 铁匠,打造乡村冬末的一场大风,打造隐语或者遗忘。 所有的花朵在同一个时刻醒来,倾听这一场雨
街 道 一直走到尽头也没有看见它们,而它们是我走过来四处张望,并且重点打听的对象。 没有人知道我的遗憾,失望使我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 但我还是失望的,天空低垂着,其实铺在地上的彩砖也挺吸引人。 包括各类店铺,看手机的大爷。 我就这么来过一趟,起初微笑,起初空气清冽,阳光照进窗户,但没有后来,的确没有。 冬日即景 与枯树相对的,是残雪,那些空空落落的雪啊,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一 露珠的晶莹,映衬着老村的屋脊。 雾岚在纱幕中荏苒,野茶灞的峰峦叠嶂定格成早晨的剪影。 牛娃子家惊咋咋的喊叫打破了小村的宁静。半年前被花轿和唢呐吹吹打打娶来的新娘,用一对双生子的啼哭确立了村人疑惑与不安的眼睛。 双生子开始满村乱跑时,那张贴在牛娃子家的大红“喜”字,还挂着笑靥。 二 溪流鸣溅。碧水叮咚。 诺水河畔,隔河的山歌野调,衰老成沧海桑田的嶙峋。 牧羊人走过山峁茆。 夕阳
一 她选择,黑色不对称的长发。 她选择红唇,选择化素装。但是,不要面具。微光中,镶绣的手工连衣裙已经发旧,储藏在她的极简生活档案里。 生活的镜子中,一切轮廓,是粗条纹的,却是清晰的。 地铁时间表,街上跑的各路公交车。流动摊店里的叫卖声,一阵一阵的烟火气。向着四面八方,人海茫茫。 她,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匆匆赶路。每一天上班的路上,小心搭上别处的车。然后呢?错过时刻,业绩,错过另一场人生。
故乡的刺槐 它有回归的想法,在故乡的旧屋旁,一些刺槐多年来,借着风势生长,它必须安静地守着自己的位置,因为知道奢求无济于事。 身上的刺迫使它更加沉默。 父亲说:离开太久,房屋会坍塌,人情会淡薄。但他总会不停地去修缮,换瓦,清扫院子里的落叶与杂草。 多年后,它在风雨中倾斜,像一位老人佝偻着身躯,以枝条环抱着屋顶。根须,继续向大地深处延伸,牢牢抓住岁月的命脉。每次靠近它,都会有愧疚与自责之念,
唤醒体内的枣红马,黑骏马,让它们奔跑起来。 不是我的脾气不好,不是我的鞭子太长。 落日已落了一半,炊烟已升了半个天空,我还有半截文字堆砌的墙没有修完。 等着过河的船,行到了水中央。 我还没有看见你的踪影。 可以叫你追风,只是风也要晚归。 可以叫你追月,月亮也有故乡。 一鞭子打醒草原。整个牧场都跟着战栗了。 一嗓子喊醒群山。一座座动起来的山,还有山的子民。 你看飞鸟掠过天空。 你
焊 工 有光,有激情的诗意,正从夜里走来。 蓝色的火焰,那嗞嗞的声音在撕裂生活的痛感。 但是,那即将愈合的伤口,该如何向白天表白呢?保有温度的疙瘩,此刻,还需要被切割,被卸下来,接受时光的检验。 多年前,扛着锄头迎接朝阳的人,如今换上新装,戴上面具,扛着焊枪走进夕阳。 春天还未到,他们已经在路上;夜已经来临,他们在点点星光中,看到了天空的绽放。 而我,希望自己是一个焊工,把远方和故乡的
大地记得 在这里,我变得过度拥挤,就像山峦内部一层层滑落、塌陷的石头。谁能把一层石头从另一层分辨出来呢?志留纪和泥盆纪的石头被挤压成了一层,崩塌,继续存留,很容易把它们弄错。然后,沉积岩有美妙的白垩般的贝壳,那些盘绕成圈状的蜗牛壳,来自生物学柱廊残骸的小小财富。 再加上不可避免的植物群,抬起那钩编和颤音之头的植物生命,一个个季节上上下下、上上下下漫游的标记,在它们固定而无尽的程度上,高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