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叹:神奇在钧瓷的纹路里行走 这些纯美的纹路,独一无二,而且每一条路,没有终点。 仿佛你的指纹,你的就是你的,循环往复,一直深入你的内心。 这的确是神来之笔。那些看似朴素而又普通的釉,经过烈火的洗礼,立刻千变万化,五光十色,醉了人们的眼。 “窑变无双,钧不成对”,每一件钧瓷都有自己的身份证,这些神韵独特的绝世佳品,看上一眼,便刻骨铭心。 第二叹:用玉的魂魄养育瓷的精神 质地淳朴,色彩
聂耳广场 月光普照时,我走进玉溪古城,走进聂耳故乡。 却见灯火阑珊处,一把提琴的巨大图案,横在广场中心,彰显广场灵魂。 一闸挽留的湖水,荡漾起跨越时空的旋律。倒影湖心的点点灯火,是旋律上跃动的激昂音符。 而你,奔放豪迈的塑像,屹立在广场最高处,矗立在苍茫夜色中。 头发凌风飞扬,如熊熊燃烧的火焰,手中的提琴是拉满的弓箭。深邃灵动的目光里,卷过战争的风云,民族的苦难,御敌的呐喊。 从僻远的
坝陵河大桥 我站在全长2237米,离地面近400米的坝陵河大桥上,看刚刚睡醒的玫瑰色云朵,一波一波从我裤腿边通过。 我的目光跟随茫茫山海的黛青涟漪,直扑天际。 人在半空。一群山鹰迅如闪电,细若飞尘。 桥下,昔日古驿道荒草迷离,离家经商之人、游方道士、落魄书生、末路英雄、失宠美女、农夫渔樵,谁不扼腕悲叹关山难越? 康熙征讨雄踞云南的吴三桂时,大军通过坝陵河大峡谷费了许多时日和生死周折。康熙
东坡赤壁 干净的水,低处的树荫,黄色的石壁。 栖霞楼在赤壁之上,霞光万丈,群峰斜披着黄袈裟,一任白云去悠悠。众神合颂,赐你跌入谷底的痛苦,也赐你蜜一般的爱情。治愈你的,除了江上的清风明月,应该还有蓝小袖(王朝云)的迷迭香,她在五月的路边行走,身后是一片清新的白月光。落日耗尽一天的热情,唤来一颗豪迈灵魂的苏醒。没有赤壁的庄严,整个的你是轻浮的,没有你,整个北宋都是轻浮的。此刻,我亦到了你被贬的年
天桥 绝对的稳重型。 叉手叉脚站在那里,看着一列列火车奔来奔去。轮子们哐当哐当呼哧呼哧,仿佛是这个国度最快,最繁忙,最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 ——眼界多么开阔。 却又心境沉稳—— 甘于并且乐于,挺身承受那些行色匆匆的脚步,风也罢雨也罢赤日炎炎也罢月光寂寂也罢,一概缘着钢铁的构建,上上下下,来来往往。 是人生的团团转,还是命中的无止无休? 更有责任与担当—— 两翼护栏如翅膀,不言,不语
透明的山水 有形为体。 无形为魄。 有形与无形,都逃不过神鹰的眼睛。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天。在西部,一只独眼的神鹰,盘旋在高空。 神的眼睛看到了人间的一切。鹰的眼睛看到了我:它一眼,只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山水——我龟缩在体内的穷山和恶水。 我羞愧得一丝不挂,迅速逃离现场:我原本比高山还高昂的头颅顿时矮下去,我借此表达对高山的崇敬;我稀疏的毛发,我仅存的尊严,被风,搅入趋向低处的溪涧江河
带回一朵落花的叙事 秋天的暮晚,你带回一朵落花,像要紧握曾经的一种逃遁,渐而又被心间涌现的相似感冲淡。没有人能提前告知你,日后一个人将有怎样潜心的怀念? 是在昏倦的时辰,秋天有了别离的痕迹。你稍抬起头,天空中的云朵更加消瘦了,像散场的梦,不可追的回忆。想起这么多年,你与一些人重复着相遇和离别,不过,她们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就消失不见。 想明白是一个不确定的过程,比如你容易疼惜逝去的事物,但再也
冰蓝色的 天色渐明。 探照灯点亮了我们身体里那片乌黑的海。 昨天夜里一场暴雨降落小岛,我们坐在列车上昏昏欲睡。风将摊开的诗集一页页翻起,我们看着车窗外倒退的椰树林读那些冰蓝色的回忆。 带着海风的腥成与潮湿。 很久很久以前,有船沉落在你的身体里;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晨星般相爱。 树影下,甜水铺,玛瑙店……我们探寻小岛上的一切。然后,来到海边。 冰蓝色的海面上闪着细碎的光。你说,这是你梦中
汉中玉里的月 听,月光打碎在陕西的声音。一声,一声,以柿子花开的速度在蔓延开来。 如一层剔透的薄膜覆盖在水珠上,雨滴落在汉中玉上,醒转了屋外的柿子树。一滴,又一滴,仿佛是从千年前的杯沿滴下去,随即便渗透到石缝里去了。水底的月亮也竖起耳朵来,听听这玉石上的婉转声。此刻,有南方的风,向北,向北,吹过清凉和田地,在秦地被一块白玉囚禁脚步。 看,远处的月光在渐渐笼罩,如秦朝的军队,以排山倒海之势,挤
落花印 在第三者的世界,没有一片落花带着纯白的无辜。 城市的灯光依旧明亮,仿佛要敲碎流逝的岁月之歌,让已被隐藏的故事裸露。 一个季节的到来预示一场落花的结束,没有谁能全身而退。 一粒雨的降临掀开长好的伤疤,凝固成冰的泪水不断融化。 向前快速走去,眼前的风景迷乱;向后缓慢退缩,身后的废墟腐朽。如若在高耸的悬崖间观花,就像是埋葬一场永恒的纪念—— 它们有的放矢,从一堆变成一束,从一束变得模
母亲安 一个听。一个说。 一朵粗犷的云,飞过了夜的背面,从太阳的餐桌上,举着一个孩子。 在山坡上,在夜的娘胎里,治愈孩子的夜哭症。 藏在山洞里的所有的哭声,天亮之前送给一个母亲安宁。 这里是半夜四点,石窑洞是一万个“啊”文的住处,是声音的源头。 古人说:夜里睡不着的孩子,住一晚石窑洞,能忘记忘不了的哭痛。 洞外的风,吹着夜说: “孩子,从此你母亲的心不会失眠。” 一个说。一个听。
灯火 灯火跃出隐忍的湖面。 灯火把陇鑫阁,汉阙,酒樽,栅栏,树木,延迟下班的环卫工人,从万物生死难辨的背景中提炼出来。 灯火唤来散步的身影,让紧绷的尘世,在荒凉中放松下来。 灯火让一座湖敞开一贫如洗的胸襟。 灯火,是黑暗对光明的赞美。是一种垂怜。是一种挽救。 灯火,是风中熄了又亮的流星。多少深谙无常的露珠,一夜之间爬满墓碑上的名字。 旷野 旷野被清洗一空,露出土地的根和魂。 霜色
抱一抱 四个多月大的女儿开始认人,除了妻子、母亲和我,别人一抱她就哭。 每天下班回家,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抱她。我拍拍手摊开手掌,她就会把她的小手递给我。我抱起她就像春天托起一朵花,她的笑在我的心上裹了一层蜜。 当然她也有哭闹的时候,每到夜里非要抱着她睡才行,一放下,她就开始大哭,我开始变得不耐烦。 但一想到她长大后我抱她的机会越来越少,我又忍不住想多抱她一会儿。 就像成年后的我和父母,从
沱村河 沱村河流经水流蛹,汇集小河,然后转换了名称:水流塥河。 像一个人长大了倔强地改名。 大河和小河的合河口深几文,时有漩涡打转,不忍离去。流水一边是浑浊,一边是清澈。它们还不能融洽各自的性格泥土。 鱼鹰跳下水,鱼虾跳上竹排,我们摸上啼哭的娃娃鱼,脸色惊恐,目光闪烁。 月光之上,消受不了那么多的虫声,戴草帽夜钓的人对我们哈哈大笑。 今夜,竹排上的鱼鹰都远离了。少年随河水远遁他乡,夏天
青山头,与芦花共舞 青山还青着,芦花就替它白了头。 这浩浩荡荡的芦花,白发止于白发,又何止三千文啊? 青山头的风,有水天互置的本领。总是放不下对芦苇的那份执念,在芦苇的一生中寻找痛点。风中芦苇,匍匐、摇曳、躲闪。那年祖母头上飞雪,蹒跚着一双小脚穿过苇塘的冰面,用飞扬的白发,去反驳意大利作家格拉齐亚·黛莱达的话:“我们是芦苇,命运是风。” 风萧萧兮,不过是一种错觉。 没人知道,是风吹动了芦
我们拾取过的那些风景 我们一遍遍拾取风景:比如在青海的日月山,我们拾取了两座望角楼和葱绿的山梁。 而在青海湖,我们拾取了青海湖的辽阔与幽静。 在藏地,我们拾取了牧民们艰辛而幸福的生活,而在塔尔寺,我们拾取了昂贵而虔诚的信仰。 在敦煌莫高窟,我们拾取了洞窟里的佛教秘密。 在玉门关,我们拾取了一个王朝远去的背影。 而在罗布泊,我们拾取了荒凉,也拾取了历史的疼。 在西安的古城墙上,我们拾取
怀抱波浪的蛤蜊 只要不离开海,在这里在这时,深也是浅,浅也是深。 手刚入水就触摸到一个有质感的东西。 对此我没有多大的吃惊,都晓得,亿万年来,海的潮汐哗啦哗啦,一直在不停地打磨揉搓,所以说这个深度里的物体,多无棱角。 当触到那个东西的一瞬间,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承认:它小巧,圆润,光滑,不像是常见的石块粗糙与锋利。 捞起一看,两瓣贝壳紧紧合着,是一只怀抱波浪的蛤蜊。 在捉搁浅的细小的波纹
我爱星空 我迷恋星空,静止的和流动的,干净、闪亮的,真切的和飘渺的。我一次次把它们搬运到睡梦以及生活。 我曾在流星下许愿,以一个真正的小女孩的身份,那时候我相信在流星下许愿能够成真,我同时将那些愿望写进日记,写进书信,再隐秘地收起来,没有人知道,一个少女的心思,有多真,一个少女的心境,有多深。 群星闪烁,叮当作响,一些雨雪把星星擦拭得更亮,一些背景却越来越渺远。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我认识
梁积林,甘肃山丹县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甘肃诗歌八骏。甘肃省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著有多部诗歌、小说作品集。获甘肃省黄河文学奖、甘肃省敦煌文艺奖、中华宝石文学奖、首届白居易诗歌奖、首届方志敏文学奖等多种奖项。 祁连册 我在喊谁,仿佛鸣金。一匹雪豹,从一个垭谷奔向另一个垭谷,而后,陡立于崖壁,仿若一道时间的瀑布。如果还原,还可以叫做弱水。就像:把一桶水投进另一个水桶;就像:一个人把另一个人搂进怀中
梁积林立足西部,生活于河西走廊焉支山下。在诗人一往情深的自然景观与边塞风情中,通过散文诗,找到了神迹、情思与气场,找到了人文的意蕴、心灵的镜像与生生不息的精神圣光。 他的《西域诗章》首先有一种“神来”之美,将西部山水清音化作淡远神韵,笔意纵横,参乎造化,兴象玲珑,空明灵动,他说写诗就是在寻找“神迹”。善于发现并巧妙地组合意象,便是一种“奇特的神迹”。明净淡泊的心灵,或许就来自诗人对于空灵山水的神
吴港元,男,1997年生于贵州毕节,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现居新疆克州。有作品发表于《绿风》《延河》《西部》《伊犁河》《散文诗世界》《帕米尔》《高原》等;入选《贵州诗歌90诗选》,《青春》文学月刊《青春校园诗历.2019》。第二十届《西部》写作营学员。 玉其塔什见 此时,我在玉其塔什草原,三座雪山高耸入云,天蓝如海,溪流潺潺,白云触手可及。雄鹰在上盘旋,猛虎在下饮雪。 此刻,世人放下所有仇恨,
从地理的角度言,新疆是一个十分独到的场域。无论自然风光、人文风情还是历史的气韵,都令人神往不已。因此,当一个人踏上这样的热土,无限的遐想必然纷至沓来。这“遐想”可以展现自然的崇高,可以推演历史的苍茫,也可以鼓荡出对命运的对抗。尤其是一个诗人,身处这样宏大的命运场中,当情感受到古老而又原始的洪荒冲击时,他很难掩饰住自己的表达欲。于是他便顺理成章地求助于诗这种最适合用来再现、命名、思考或描述的文体,来
晾晒的衣物 真实、日常、琐碎的事物被街上的凉衣杆锁定,就像诗人在庸常中发现痛苦并创作出触及心灵的诗。 这些每天穿在身上,装扮生活风貌、显示精神气质和个性的衣物,以其鲜亮的色彩,映现我们的动作、表情,与之一举一动息息相关。 既是身份象征,也是出入各种场所的需要,成为日常生活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是时候了,接受干干净净的清洗,去除污垢,在阳光下暴晒,让紫外线杀死毒菌。这样的休息、调整真好,像在海
是的,雪停之后,麻雀来到了这片空地。 风渐起,薄薄的碎雪轻扬,麻雀悄悄散落,一只、两只、三只,雪掩盖时间。雪是白的,麻雀斑斑点点,这多像某种熟稔的对比,琐碎而鲜明。 麻雀在空地上找到粮食,它招呼同伴,招呼这雪霁之后寒冷的冬天。 没有一只麻雀不在努力或觅食,也没有一只麻雀能飞出大地的圈囿,只是它们不知道雪的用意,或掩盖那些繁冗与枯寂,高尚或卑劣。 没有鸡鸣,也没有犬吠。一只敏感而又灵巧的麻雀
1 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事,我绝对做不出来。 助人为乐,雪中送炭……我也不可能经常为之。 小时候听话,学习好。当然,也撒过谎,偷过生产队的花生邻居家的李子。 长大后,成绩一个接一个往脸上贴金,为家族增光。但还是爱抱怨,发牢骚…… 是的,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卑鄙。 也没有你所期望的,那么高尚。 2 路见不平,总想大吼一声。 可我一直没有勇气,拔出那把刀。 我只能,在公交上给老人让让座
日落 夕阳跌落湖心,湖水便在时间的裂纹里,布局一场火烧赤壁的计谋。 满湖的红,满湖的光。 湖的上空,云也被点燃。远处滩涂的几棵杨柳,正冒着火焰孤立于黄昏之中。 没有猎猎作响的东风,没有厮杀与呐喊声,一个渐渐暗淡的日子便在一片亮光中消失。 许多事件不可猜测。大湖有着洁净澄明的情愫。它装得下落日,也容得下天地万物。 当湖水停止燃烧,它怀揽的万千星光,必能擦亮你失落的心事与生锈的生活。 蝉
木栅栏上的雪还没完全融化。几只小麻雀在栅栏上来回跳跃,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木栅栏边拴着的小黑狗不停摇着尾巴向来回过往的人打招呼,它好像和所有人都很亲切。阳光照在雪上,也照在木栅栏上,小麻雀和小黑狗们一点儿也不冷。 院落里的小鸡仔在母鸡的带领下寻找食物,神情都很专注。 这是一个有阳光的冬日,一个很普通的早晨,万物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隔壁王大娘家的小孙孙,穿着笨重的棉袄,小脸红通通的,小手红通通的
雪的原野 雪很任性。任意飘落在哪里,从不含糊,所以我们在归乡的途中,总是意外地跌倒。真的不怪雪,慢慢地爬起来,仰望天空珊珊的雪花,感知内心的冷暖。紧紧攥着一把雪花,怎料都是冬天的泪水。 雪,覆盖了原野,只给大地留下一片空白和纯洁。 只有那些沧桑的老树,给雪野带来峥嵘岁月里的黑。 一个人走在雪的原野,看雪在阳光的怀里娇柔地融化。蹲下身子,捏一把雪,是谁冰凉的泪花。涡河岸边,古船被雪笼罩。小山
井下的日子 那些年在井下,他并没有觉得苦。 机械化作业,省去了许多汗水。 井下工作的人越来越少,安全度越来越高。 那些年在井下,他没想过伟大,也没想过低贱,他只想着让家人过上好日子。 他把挣到的钱寄到家里,看到家里新盖的房子,快乐成长的孩子,他就觉得没有白活。 虽然也有啮心的思念,一年中只有一个月的探亲假,但他懂得,要想收获先要付出。 虽然他也有着原生的天性,也会孤独,但无暇寂寞。
黄渡宕渠遗址 一坛老酒,被岁月封存一千四百余年。 一旦启开,便香气馥郁,醉倒一方水土。 无须推杯换盏。即便纸上江山,依旧灿烂如初。 在黄渡。往事,字字珠玑,历久弥新。 县衙不在。但威武的喊声、闪烁的令箭、高悬的明镜犹在; 馆驿不在。但收藏的千里马蹄、万里春风犹在。 每一块瓦砾、破砖、木格窗、青石板,都有时光辛酸的汗渍; 每一处断垣残壁,都有岁月沧桑的血迹; 每一条古驿道,每一座古
奥季塞夫斯·埃利蒂斯(Odysseus Elytis,1911-1996),希腊著名诗人,早年在雅典大学和巴黎大学攻读法律和文学,1934年开始写诗并发表作品,1940年作为希腊陆军中尉参加了反法西斯战争,战后移居巴黎,与法国超现实主义诗人交往甚密。其诗集主要有《方向》《初生的太阳》《英雄挽歌》《理所当然》《对天七叹》《光明树和第十四个美人》《花押字》《同胞》《旗语通信手册》《玛丽亚·奈弗利》《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