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一切的创新工具?这里不能不提到一个负面的案例,一个极端的例子:一个中国留学生在国外不幸去世了,因为这件事人们才发现了一条可怕的产业链。即使这个学生去世了,作业还在不停地上交——原来他有一个替身,一个他雇佣的“工具人”在帮他源源不断地产出,雇主交了钱,乙方信守诺言。他借助这样特殊的“工具”差点儿就获得了学位。 这里的质疑主要是技术层面的:就事论事,真相到底是什么?也许,这个学生不过是需要一个高
一 没有想到早稻田大学校园如此之小,不到一个小时我就逛完了。出了校门后,看着学生们从我面前走过,有一瞬间我想把时间倒回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末,那个叫村上春树的年轻男子也曾跟他们一样就读于此。不过那时候的学校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在罢课或封锁的状态下,村上春树很少来学校,也不是一个刻苦学习的好学生,他甚至在大学期间还结了个婚,婚后又开始了工作,所以来上课的时间就更少了。即便如此,折腾了七年,学校还是让他
五官感觉的形成是迄今为止全部世界历史的产物。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 一 我的右眼看不见了,在一个周日的中午。 当时,我正在本地一家有名的眼科专科医院做检查。从二楼往三楼的自动扶梯上,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墙铺天盖地照进来,我的右眼却只能感受到视域上缘如月牙一弯轻微的光亮,其余是棕褐色混沌一片。惊恐之中连忙闭起左眼,上下左右前后看,周遭的人、扶梯、玻璃、天空,我的手、脚,都消失
在世界文字大家庭中,中国文字属于比较古老的象形字,很多文字源自古老的图画和符号,从这些文字可以发现远古的历史秘密。 汉字中有一个非常独特的情况,就是大部分表示商业交易和物品价值的字,其偏旁部首都为“贝”(貝),比如财、货、贸、购、买(買)、卖(賣)、贩、负、贡、贯、质、资、贺、贵、贫、贱、贾、贷、贪、败、贮、赖、贬、赌、赔、赠、赡、赚、赐、赋、账、贴、赎等。 这里的“贝”,指海贝或贝币。不仅是
2022年秋,京北一条林荫路上,有人擦肩而过。冲着他的背影,我试探地叫了一声:“是王蒙老师吗?”那人回头,果然是他。京城数千万人的汪洋大海,能与这位我特别尊敬的作家不期而遇,真是惊喜。更令我高兴的是,王蒙老师居然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共享一片林木、一群飞鸟,这得是什么样的概率啊。 第一次见王蒙,是1980年暑期,我在沈阳读文艺理论研究生。王蒙和几位北京作家来沈讲学,地点在辽宁人民艺术剧院。清晰记得
一 多伦多又下雪了。蛇年到了。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时光流逝,岁月蹉跎。一俟冬天过去,新春又来。昨晚做了一梦,梦见了早逝的朋友,诗人陈晓旭。 我与陈晓旭相识在那个遥远的蛇年。陈晓旭属蛇,相识那年二十四岁,她的本命年。 春来梦重归,觉来双泪垂,结庐在此境,皆是车马喧。多伦多的雪,落地无声。恰如人生如梦,一切皆是过眼云烟。这便是执着的人生。 加拿大生活单调而浮躁。浪迹天涯二十多年,周
人物: 女娃,十六岁,神农小女儿,被姜栩呼为精卫。善吹笛,她的乐器是一支玉笛。 姜栩,二十岁,女娃的恋人,神农部落里一个英俊青年,被女娃呼为精卫。 禺䝞,东海神,中年人的形貌。脚踩两条黄蛇鞋,两耳戴着黄蛇耳饰。 神农,五十五岁,女娃的父亲,部落首领。 孟槐,女娃的乳母,三十多岁。 峳峳,禺䝞的宠臣。 軨軨,禺䝞的宠臣。 神农众部落民,包括小伙甲、乙,姑娘甲、乙,部落民甲、乙、丙等。
歌剧剧本《精卫填海》,缘起于国家大剧院的约稿。原始故事出自《山海经·北山经》: 又北二百里,曰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 人物是一个:炎帝小女儿女娃。情节有一番:女娃在东海游泳,被淹死了;她就化作一只鸟,发出“精卫”的叫声,每天叼着西山的木枝、石块,去填
光明是我们村最能跑的孩子。不仅跑得快,还很耐跑。有人测试过,从村子到学校,他跑一趟只用时十七分钟。我是第二能跑的,拼尽全力还是比他慢三分钟。而且,他一口气能跑两三个来回,中途不用减速,更不用停下来喘息,有时候我不服气,甚至有点妒忌他。他能跑并非天生的,而是被逼出来的。 “又不是赶着进坟墓,跑那么快干吗?”我曾经对着他嘟嚷道。 然而,我说出这句话后立即便后悔了。虽然跟我不是同一个祖宗,甚至本来不
那天中午我从三沙回到贵阳,刚下飞机就接到了谢晓斌的电话,让我去跟他的一个画家朋友吃顿饭。怕我不同意,他又说画家早些年一直写诗,后来又写小说,仰慕我久矣之类的。我一听就是假的,他这样骗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回到家,简单洗漱了一下,刚把去三沙拍的照片导进电脑,电话响了,谢晓斌在电话里急唠唠喊我赶快下楼,说他已经开车到了楼下。谢晓斌去年退休,终结了自己二十一年美术学院院长的时光,和其他领导同志退休后
欧阳会的几个朋友,周末聚在百味楼一起吃洋芋面,边吃边兴高采烈地聊天消遣,但听诸葛尚说:“你们发现了没,欧阳会的话大家听听就好,千万可别当真!” 司马文呵呵呵笑得打起了嗝,因为欧阳会今天照顾感冒的老爹不在现场,所以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欧阳会来。 东方愚说:“人家欧阳兄弟不在,你们能否闲时莫论他人非。” 诸葛尚依旧嘻嘻哈哈地说:“六七年前,欧阳会就对我说他西安有一套房子,还说他挣的钱这辈子怎么花
2024年11月18日,有关部门人员透露,即将在六个城市开展eVT0L(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试点,六个试点城市初步定为合肥、杭州、深圳、苏州、成都、重庆。这标志着一个新的飞行时代终于要来了。朱小明从手机中刷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久久地伫立在海南省海口市海府路东湖三角池岸边那块“闯海石”的面前。朱小明在看那块见证过一个时代的石头,更是在看刻在石头上的一首不知是谁写下的诗,那首诗是这样说的:“船往天涯去
改稿会上,一位编辑老师说我的小说写得这也好、那也好,如果能有那种看完后让人“啊”一下的东西,就更好了。 为了找到那种让人看完“啊”一下的东西,我拿着新疆作协开的介绍信,在秋末的某个下午一头扎入吐虎玛克镇,走进镇政府宣传科的办公室。很快,我就被一个电话安排去镇小学。 镇小学大门口。接我的学校后勤主任明年六十岁,就要退休。我问:“不是说延迟退休吗,你还退得了吗?” 后勤主任说:“不知道啊,看上面
一 第一次见到阮子郁,是在我二十二岁那年的秋天。我尚未毕业,手里已经拿到了一份待遇尚可的工作,学校的课程均已结束,无事可做的我索性回到了家乡。回到家,母亲依旧成日不见踪影,父亲每日下了班便独自溜去街对面的公园散步。扫地、买菜、做饭、整理杂物,我沉浸在生活琐事中仍不觉厌烦。新工作是我向来感兴趣的,只要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我暗自想道。 发小陈凯联系我,笑嘻嘻地说自己运气好,考上了一个本地的清闲岗位
一 我觉得我一定是忘了很多事。 不然,为什么每天在开罗干哑的午后醒来,或是睁着双眼到天明,直至被窗外河水反射出的银白日光刺痛时,我的心脏缓慢无力地跳动。快六个月以后,胸中积满了尘埃,不知是何年何月的尘埃,但我仍觉得空荡荡。 空荡荡的。 很偶然地,周五的黄昏我们漫无目的地在老市场里走了一圈又一圈,从街街巷巷里淋了一身日落后,似乎什么都没做又像是什么都做尽了。我们找到一家名字是“鱼”的蓝色咖啡
我们是在银滩上看到那个男人的。他皮肤黑、皱、皲裂,头发乱蓬蓬地堆在脑袋上,穿着一件对当时天气来说明显过于单薄的外套,手中拎一只黑色塑料袋。他低头寻觅,不时蹲下,拾起被冲上沙滩的贝壳螺壳,丢进袋中。擦肩而过之际,他注意到我们,目光锚一样地抛过来,紧紧钉住。 我感到不适,扯了扯浩仔的衣服,低声问:“你认识他吗?” 浩仔是我的新同桌,他瘦、圆脸、说话鸭公嗓。他别转脸,不去迎视男人,粗声答:“他是我们
一 母亲被豹子吃掉前,我和她住在乌蒙山区深处的一座村庄里。 那时,整座村庄只有十多户人家,除了我们和住在山顶的巫医,其他人都住在山脚下的河谷地带。山下的房子一律面朝穿村而过的河流,背靠布满梯田的山坡。我们走出门就能看到河边鳞次栉比的屋顶,知道哪面屋顶的一角会冒出炊烟,时不时还能听到屋顶下锅瓢的碰击声和妇人的咒骂声。我们的房后是更加陡峭的山坡,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树木,幽暗深邃,即使在太阳的直射
一年中最冷的日子,没有暖气,就算把窗户全部封死也无济于事。到了下午,窗户便会蒙上一层水雾,削弱本就寡淡的日光,使得房间里昏暗无比。起水雾的窗户总会让人萌生出在上面写写画画的冲动,但晓珊每次都想不出来能写些什么。如果她有喜欢的人,她就可以把对方的名字写在上面。有一次她写下一句“一切都会变好的”,写完之后感到很滑稽,因为她从来不是一个称得上乐观的人。 唯一的办法是开空调,但那也不管用,家里唯一那台空
一 寻常日子,黄盖湖镇除饭点外突兀地响起炮声,一定是宣告有人驾鹤西去。我所乘坐的班车轰鸣,炮声渐稀。没有到站,我就将忘了这炮声。等我再从市里回来,隔壁的骆老婆子点醒我,前天那炮声,把成疯子送走了。 我有了两个月的空闲,千里路途又重归故土。 我所居住的百花园现在看起来崭新,实则败落。骆老婆子是我唯一还认识的人,那些新人家我从未见过,他们看见我时跟我一样错愕,仿佛我闯入了他们的故地。骆老婆子大概
一 2021年夏天,他从赣江东岸的红谷滩搬到了西岸的朝阳新城。之所以搬家,是因为经过二十年的建设,红谷滩从冷到热,已经成为南昌最繁华之地。记得本世纪初,才从某市调入省直文化单位没几年的他贷款买了一套房住了进去。某天他在外应酬晚上九点回家,正是冬天雨天,只见人少车稀,孤风冷雨,路灯萧瑟,阴影重重,可几年后,它就车水马龙、灯火辉煌了。省直和省会主要行政部门都在红谷滩,它在南昌的地位,一如浦东之于上海
老贺打电话来,说了一通国内国际形势,终于说到“特意致电”的真实目的:帮忙找个民间逮猫高手。他被老房子屋顶的那些猫气炸了。我细听端详,不由大乐。 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老贺原来住的是市直机关集资房,当年市直机关这片房子在城内是非常著名的,地段好,售价便宜,居者身份尊贵。这尊贵是随着时间慢慢提升起来的,比如老贺原来获得那套顶楼房子时只是个组织部的普通干部,后来提为政研室副主任,继而擢升办公室主任。组织
共和街64号后门的这片湖,其面积之大,几乎占据了整个镇子的三分之一。 这片曾孕育了我生命的土地,是一座有着很久历史的水陆码头,我在这里差不多度过了整个童年和青少年时代。镇子以东是一片水域宽广的湖泊,西面的青通河与长江汇合,湖与江流之间狭长的一条石板路大街便名曰大通,有通达八方之意,因着水上交通的便利,自清末民初以来市面上的繁华无需细述,历史上竟有“小上海”之称。 至于这湖的名字,总是说不清的。
《中国历史学刊》2025年第9期,刊载了李恩·斯特鲁韦针对卜正民2023年的著作《崩溃的代价:小冰河期与明朝的衰亡》的书评。 自2013年杰弗里·帕克的皇皇巨著《全球危机:十七世纪的战争、气候变化与大灾难》出版以来,人们便开始日益关注彼时涉及整个北半球的非同寻常的寒冷天气与人间动荡之间的致命协同。而卜正民的著作即由此出发,试图给恶劣天气与明朝衰亡(尤其是1640年代蒙德极小期与明朝南北京城的陷落
《安吉拉基:理论人文学刊》2025年第30卷第1期,刊载了里克·多尔费恩的文章,题为《水之道:生命的液态几何学》。 尽管社会学家和历史学家很可能不会否认水是生命的关键,且我们的生活方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水源及其流动,但人们却很少探究水在被动在场之外的威力。这当然暴露了我们的人类中心主义,即人类集体变得自恋,我们对着池塘顾影自怜,忘记了周遭、忘记了我们正是借助水才看见了自己。为了关系性地理解地球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