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来自耕耘。农人藏起了土地的秘密。当秋天到来,他们打开的,将是一座丰饶的宫殿:稻谷金黄,瓜果盈枝。繁盛的农业是对山河大地的赞美。农人的价值取向,实证了土地的态度。他们用辛勤的汗水,换来了生活的富蟾。山河清澈,田野牧歌;生命图像,人性本真。湖湘大地,从未遗弃艰耕者。善感多情的湖湘人,每一位都是艺术家。劳动诞育的艺术让生活更美。花鼓戏是乡村的精神飨宴,往昔和现今,未曾中断过。走到哪里,都有舞台。我与
风的翅膀 等一双翅膀,与赶来的风,拾起草原的旧时光;等风把山吹成一封褶皱的信笺,上面藏着所有迷路的河流, 等一粒粒种子在蹄印里发芽。 每一根草木都是我的亲人,它们把一步步拓展的江山,放牧在我的眼眸中,指尖上 请回答我,为何落日总在酒碗中沉没,而大地正把灯火一粒一粒放进你守候多年的巢? 每一棵倔强昂起的草里,究竟藏着多少个敖包的秘密? 你看那些泥土的孩子,擎起狂野的炊烟,像烟雨般辽阔,像
我在黄昏里读王维。 一卷诗稿摊开在案头,泛黄的纸页上,诗句如溪水般流淌。那些字迹早已褪色,却依然能触摸到千年前的温度。王维的诗,是山间的雾气,是林间的月光,是石上的清泉,是心底的禅意。 辋川的山水在他的笔下苏醒。竹里馆的琴声悠远,鹿柴的空山寂静,辛夷坞的花开花落。他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林深人不知,明月来相照。那轮明月,照过他的窗前,如今也照在我的案头。 读他的诗,仿佛看见一位白衣文士,在
受伤的青草 接不住那么多的阳光,接不住那么多的雨水,接不住那么多的和风。原来,天空有那么多与自己相关的事物。 叶片的脊骨断了,一座断桥,断了黑蚂蚁青蜘蛛的往来。原来,小草一身,有那么多生灵攀援的道路。 受伤的青草,没有挂眼泪的地方,感觉到大地的切肤之痛,也常牵疼了那么多植物的根。原来,不管多么弱小,青草都占据着大地的心灵。 我拖着一只空瓶 我拖着一只空瓶,一路闪着受孕的光芒,它又不像我的
源自远山 大山露出眼睛,望着天空和大地,一切都是寂静的,包括刚刚落下的大雪和还未升起的太阳。 山涧流水潺潺,流过土地最贫瘠的地方,慢慢滋养,渐渐成为一处可以耕耘的土地。 赶不上月亮远行的步伐,用心等待,等待晨光照耀屋檐,窗台上,叶子渐渐舒张, 光,温暖一棵刚刚醒来的小草,抚慰诗行正在发芽的种子。 河水从岩洞流出,一股清幽,流过村庄。 小寨一切都刚刚苏醒,禾苗破土而出,一棵白菜舒展扩张,
渔歌 从渔家人吃鱼、吃虾、吃蛤蜊的嘴巴里流淌而出, 像一棵嘹亮的树,古老的虬根缠绕一起,深深扎进海底,扎进久远的记忆。 细细的叶脉里激荡着大海的潮汐,欢乐、忧伤、孤寂是一片片叶子跃动的音符;海浪起伏的枝条,豪迈悠长,仿佛渔家人展开鸥鸟飞翔的希冀。 年轮的韵律中,蕴含着大海辽阔的胸怀、海风缠绵的柔情、海草柔弱的坚韧、渔家人相伴一生的脚步。像渔嫂头顶上红围巾一样的渔火,是盛开的花朵,灿然美丽
那些水涨的日子,和我们隔着一堵墙的距离。 常常一个人,在檐下听雨,听前朝的马蹄惊醒漆黑的小巷。石板路凸凹,而湖水微漾,大红的灯笼,在雨中摇晃。 旧时光串起的记忆,总是恰到好处。那些水涨的日子,孩子们聚在岸边捉蚂蚱,绿色的蚂蚱,躲藏在青稞下,像躲避一场雨。当夕阳西下,孩子们涌向高冈,向山脚下的羊群行注目礼,他们欢呼,吹着口哨… 在乡村,还有出墙的红杏,早熟的葡萄,被簇拥的老人。 八月的午后,
在巴中城的褶皱里,旧巷,蜿蜒如一段褪色的往事。 青石板路,被岁月的鞋底打磨得光滑,每一步落下,都似踏响记忆的琴弦。 斑驳的木门,半掩着儿时的欢笑与哭闹,风一吹,吱呀声,便泄露了往昔的秘密 老槐树伸出沧桑的枝丫,试图挽留住从叶间筛落的日光,那是童年遗落的金色碎片。 我站在巷口,像翻阅一本古老的线装书。每一页,都写满了烟火人间的琐碎与温暖。 古镇的石板街 通江毛浴古镇的石板街,像一条蜿蜒的
视线尽头,旷野摊开无尽的画轴。 那一片绿或黄,没有边际,是大地敞露的原始色泽,似有灵魂在幽微处起伏。 空旷中,天空低垂,云在飘浮,如游离的意识碎片。潜行的风,仿若喟叹隐匿于无形。 草杂乱生长,每一株都遵循内心的轨迹。花隐匿着,独自在 暗处绚烂。 那是无人参透的生命密码 旷野深处,幽秘在无声蔓延 古老的传说与自然的暗语交融,那是岁月尘封的谜底。 当你踏入,仿若跌入巨大的幻梦。脚步虽触地
安达其哈:天鹅之舞 用旷野书写旷野,山光水色 融为一体,晨雾缭绕的安达其哈 本身就是旷野的修辞 从诗经飞来的白鸟,成为 河水的诗韵,像先秦的月光 点亮回忆,点亮寂静的村落 像燃烧的生命之火驱散荒芜 像古老的歌谣洗涤灵魂 自由的羽翼呵,尽情地绽放 天地共生,万物共荣 风灌满阗寂的山谷 一百只舞者收拢羽翼 一百只舞者振翅欲飞 一百只舞者引颈长歌 朝着群山深处,朝着黄河源头
雨又下了一整夜 每个季节,总有一些措辞 不可避免地燃烧 雨水,树叶,我们短暂地相逢 再譬如这个秋天。某些圣洁的高地 更适合在梦里 隔绝疼痛的、与你无关的部分 今夜,雨依然下个不停 中巴车在凌晨越过平原。一个人独自 在七月里横渡爱情和往事 包括钟声 包括一只挥动不停的手掌 我爱上整夜的雨水 一个被掠夺的词语,把鸟翅折断在山谷 把我们凹凸的印迹冲刷 那些隐藏在草地下的秘密
这里的土是有灵性的,这里的水也是 火是灵魂的催化剂 当火与土深情地拥抱在一起 它们便长出骨头,长出光滑洁白的肌肤 一件件瓷器从火的子宫中诞生 它们跨越历史的沟壑 将瓷器的故事演绎得美轮美奂 白瓷、青白瓷、青花瓷、五彩瓷、珐琅彩瓷… 历经千年,景德镇被时间锻造成一座精美典雅的瓷器 它是地球这座博物馆中珍贵、耀眼的馆藏 青花瓷 这是一件看似普通的瓷瓶 白色的瓶身布满青色花纹
活成一株草 被脚下的泥土领养 我与草木流淌着同一滴血 不管白云能飘多远 不管鸟翅的天空有多宽广 我只与一群牛羊为伴 在祖辈经营的土地,活成一株草的模样 直到在大雪封山之前 为越冬的牲口,被一捆干草压倒 一枚茶叶的自述 来自乡野,自带一身朴素 经历一场火的洗礼 将源于大自然的气息 敛起,度化 眼下,杯水清澈 不负有缘人,将身体慢慢打开 让清香一点点氤氩开来 浸润他每
春风料峭,一群野鸭飞过 玻璃的河面,芦花散乱 像参差的宋词。沿河坡地 有麦田与果园交错,而河的 拐弯,闪出一缕白色雾岚 此时二月,雪已退出辽远 干净空气里,太阳的颗粒 正轻轻敲打蕾芽的门扉 一冬时间,有太多语言木讷 欢乐忧伤,仿若冰封下蛰伏的隐喻 春风来了,所有板结的措辞 都会松动,变得松软 当我写下这首诗 地层下的虫豸突然间翻了个身 它小巧的身段开始蠕动 仿佛春风的
随身携带一缕晚霞 沿着记忆的河流,漫步 脚步轻移,身影摇曳 黄昏的余晖洒落在肩头 注定这一生如风中烛火,明灭 青石路上落叶,松林间月影斑驳 远处的钟声消散在夜幕之中 雨后小镇被薄雾笼罩 街角堆满了凋零的花瓣 流动,这永不停息的时间之河 我该如何描述这样的时光 比如,银色的夜晚,布满闪烁的星辰 低垂的柳枝,藏着沉思的灵魂 穿越云,穿越冷暖的四季 默默守望,心中的那片宁静
黄昏 站在窗前观望街头的风景 所有真切的事物渐渐模糊下来 旗杆,梧桐树,广告牌 结束一天辛苦劳作的人群 脚踏车高密度行走在 拥挤的马路上 这些简单又朴素的身影 全部过滤掉了声音 仿佛回到早年的默片时代 他们是朝着我所在的方向来的 由远及近,如过江之鲫 在低头用力蹬车的过程中 被夜色缓缓遮掩起来 始终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庞 跳动的火苗 他伸直胳膊,拇指竖向天空 有一种
异乡 叙述的过程 飞鸟携着 一个逗号逃离文本 我只能到处乱抓 飞舞的纸片 只想把异地证明 隐藏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不想曝光,也不想声张 修补 凌晨,几辆摩托车 把凤凰路上的三角梅都惊醒了 还夹杂着一群人的狂欢 我没有起来看,听听就好 两天前,右眼意外受伤 至今疼痛难忍,我不想再给它 增加不良刺激,还有就是 窗台上的月光太粗糙 我要避开闲事 找一把筛子,筛选月光
有时候,觉得另一个自己 也到过这里,他当时的想法 与我现在的大相径庭 他对河流、香樟,还有 即将在大雨中塌方的 山坡,有着更加理性的 思考 他是一条河流更粗壮的 分支,澎湃的水流 成就了结实的河床 当我被陡峭的山谷,裁剪成 单薄的线条,他将 冲积平原上的春天 带向更远的远方 他不是香樟,那些 毛色凌乱的鸟 争抢果实太过喧嚣 他必须是,一棵清晨的 梧桐,在高枝上
渡汉江 一万条水路的晕染,让越走越远的乡愁无限放大。 被春天隔开,梦想与志向只能在去年的夏天里,上演淋漓尽致的告别! 再也不敢与同行者嘻嘻哈哈地说笑了,脚步所踏之处,那么多熟视无睹的表情,彻底把我清出了他们的行列。长路尽头,我不知是否会有意料之外的情节,等待揪住我的白发,向苍老的面孔发出指责! 当然,我已不再幻想,有熟悉的身影为我打开抵达其他世界的通道,白昼过后,黑夜是我的必经之旅。 戛
耿耕 1 ▶ 那天,我站在阳光下,看着芙蓉溪水在时光中匆匆地流过,带着诗歌的气息 我知道溪水来自唐朝,李白与杜甫的故事就在清澈的水中。此时,我应该是幸福的,我似乎是溪水边的一棵草,或者一片树叶,透过千年的时光,看见李白与杜甫,坐在芙蓉溪畔正对酒当歌。 不,应该说李白在自斟自饮,因为他是真正的酒客,也许我应该穿越时光,跟李白对饮一次,那是我来李杜祠的意义。 80室内乐 在中国,有多少诗人可
木屋外面的世界下起了一场大雪 雪,从下午一直下到了晚上,鹅毛大雪从深不见底的灰白色天空落下,没一会工夫,外面的雪,就如同撒上了无数袋面粉般的厚——整个世界一片白。 远处的群山,附近的森林,都蒙上一层白白的雪,犹如盖上一床鹅毛厚被。雪,从屋子的门口一直蔓延到远处的山顶,寒冷四处弥漫,相隔较远的一个个木屋更显迷茫、寂寥。 大雪覆盖的日子,屋子里便显得格外温暖,炉火熊熊燃烧,炉子上面放着烤架,三四
《宅居谈诗——致邵燕祥书》的两位对话者,都是我十分热爱的学者和诗人。他们著作等身,杜书瀛先生是著名文艺理论家、美学家,邵燕祥先生是著名诗人、杂文家。他们的对话自然会随时爆起灵感的火花,引领读者进入一片思维的新天地。邵燕祥由于身体原因,后来不能再一一作书答复,但杜书瀛此后的论诗书也并非单纯的心灵独白,他依然是有明确的对话者存在的,这是基于杜书瀛与邵燕祥几十年的友谊,基于杜书瀛对邵燕祥人格、思想以及诗
冯唐 ,原名张海鹏。1971年生于北京。诗人、作家、医生、商人、古器物爱好者。2013年荣登“第8届作家富豪榜”第39位 读毕《不二》,惊出一身冷汗,终于明白,为什么说自己可能会因为《不二》,被人乱棍打死街头,这天下之大不,实在是冒大了,定逃不了人非鬼责的结局。但是,明知禁果一枚,他仍大胆吃了,并且说出了它的口感与味道。我确认,这并非不敬不畏的鲁莽无知,实则是人届中年,被“空”折磨,受“虚”
献给坚忍、爱做梦的女性! 献给女书世界里的她们! 献给最后一位女书文化自然传承人老人! 2006年,湖南江永女书习俗进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札记 民间生态 阳光照着窗玻璃 影子打碎在地上 植物低垂 一条路,被夜晚清扫 影子照在一大片芋头地里 她们说出:一个又一个的梦 女书,一个美丽的梦 一条婉转、风流的河 暗暗地流落在树林最底部 随根流浪在大地深
导演:沃尔特·塞勒斯 主演:费尔兰德·蒙特纳哥文尼西斯·狄·奥利维拉沃尔特·塞勒斯 上映时间:1998年4月 中年女人朵拉,一个早已丧失信仰的信使,她接受人们的忏悔祷告与希望,不是为了传递,而是为了践踏。很多时候,她并不寄出(转告上帝),因为并不相信真有上帝(人与人的寄托与信任)存在这回事。为此,她吞噬和嘲笑了很多真情,把它们塞进抽屉,像一个女骗子,以自欺的姿态欺人。 这注定是一部充满
书名:《梦想的诗学》 作者:[法国]加斯东·巴什拉 译者:刘自强 出版社: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出版时间:2017年4月 或许在笛卡尔看来,巴什拉是一个十足的思想暴动者;对后者而言,世界不再是被“我思”触发的冰冷客体,而成了被“我梦想”不断重塑的绚丽流体。这无异于宣告一种新的本体论一一存在即被梦想。 当巴什拉发现“烟囱是通向天空的道路”时,他精心演示了一番语词的核裂变过程:法语
墨泪双挥书苦母,文章一卷见深心。 作为印文先生的故交,目睹他近两月来夙兴夜寐,椎心泣血,倾吐寸心,终成《我的苦娘》五十二章。世间至情,莫过母慈子孝;人间至文,皆因情真意切。印文先生以墨泪交织之笔,字字忆慈亲,篇篇见赤忱。作为首批读者,我每日必读,读到深情处,常至泪眼婆娑,旋即通过微信,或干脆致电,与先生畅谈读后之感。 先生以书法名世,更兼深谱传统文化三味,其诗词辞赋屡获殊荣,佳联妙对镌刻名胜。
【主持人语】1989年,画家刘大鸿以《惊蛰》为题创作了一幅油画作品。该画将古今中外各种因素融为一体,以密不透风的构图与造型,描绘了世间万象与人生百态。原本毫不相干的许多人和事,如古罗马的教堂、传统中国的园林、西方武士、中国文人,以及当代社会的饮食男女等等,都被刘大鸿撮合在一个画面,形成了一个极为荒诞的视觉景观,仿如梦境,又如魔界,让人眼花缭乱的同时,不由得浮想联翩。显然,刘大鸿是受了西方存在主义哲
贞德 我可以抛弃我的战马,我可以穿上女人的衣裙,我可以让这些旗帜、军号、武士、兵卒,走过身边,把我丢在后面,像他们丢下别的女人一样,只要我还能够听见树林中的风声,日光中的莺转,严霜酷寒中羔羊的长鸣,以及这些神圣的礼拜堂钟声,在空气当中,给我送来天使的声音的,但是没有这些,我决不能生存,因为你们要把我的,或任何人类的,这一切,完全剥夺,我知道你们的启示是魔鬼的,而我的是上帝的。 ——萧伯纳《圣女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