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这两个字不是说出来的,是吼出来的,而且是从一贯儒雅的秦力嘴里吼出来的。妻子齐小雅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脸已经因为过度的愤怒而扭曲了。此时她很想问:“为什么?”,可是她没敢问,怕火上浇油。她想,一定是他知道了什么,否则他不会如此地冲动。他们从相识相恋到结婚再到今天已经过去十年了,他们从未吵过嘴,一直像一对恩爱的鸳鸯一样相随相伴。 刚刚在回家的路上,她还沉浸在无比的幸福之中,今天她去医院拿尿检
城南旧事 朱公子叫我小老婆。 小——老婆,过来。朱公子说。 朱公子说的时候,合起手里的书,抬眼望我,一眼一眼的,传递过来的柔情蜜意能把人淹死。我顿时窒息,抑制住心跳问,干嘛……又干嘛? 去,给老夫沏杯茶。朱公子常常在我面前自称老夫,边说还伸出细白瘦的手,捋捋自己的下巴。每次,我都忍不住发笑,常常想这下巴也忒不解风情了,捋了这么久,至少该生出些胡子来配合朱公子才是。朱公子不懂我的笑,却跟着我
我是王小招,王小招就是我。这个名字很不赖,我很享受这声调上的一扬一挫然后又一平。就像开着拖拉机在山路上努力爬了个陡坡又俯冲下来,微风徐徐中行驶在一马平川大道上的感觉,透着热爱生活的激荡情怀。有的人不要一直呆在旧观念里,以为农村的孩子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上学扯着嗓子念书下了课捉鱼摸虾,或是十几个人围坐在槐树底下一起拍着巴掌丢手绢。要知道,王小招她与众不同,她因我而不同。 王小招从小就具使命感,这使
一 振聋发聩的鞭炮声自外面响起,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可我的心里却在想着你,盖。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词几乎就是为我和盖写的。我天生愚笨,当同龄的孩子已开始蹒跚学步,我却只会在床上瞎扑腾。当别的孩子已开始牙牙学语,我却连个简单的音节都吐不出来,嘴里只会扑噜扑噜地吐唾沫。我妈怕我是哑巴,要我爸带我去医院看。我奶却笃定无比地说不用看,贵人语迟。我妈是个精致又精明的上海女人,我奶只是个典型的北方
最后一拨顾客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九点四十分了。小姨还没有回来,明子快速收拾了一下桌椅,回头,三岁的儿子早已歪在吧台旁的条椅上睡着了。 她和师傅打了个招呼,抱起儿子准备走。 儿子睡得沉,她摇了几下也没摇醒,只好脱下自己身上的红灯蕊绒大袄,将儿子裹住,抱到了外面的自行车上。 街上静悄悄的,鲜有车辆和行人。路边人家店门前的大红灯笼在寒风中悠悠摇晃着。还未出正月,小城喜庆的余温尚未散尽,大多的店家
第一章 清晨·山风 五月的清晨,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四周不时响起密集的枪炮声。张佳欣的衣裳早就被露水打湿了,头发上也沾着晶莹的露珠。她抹了一把脸,趴在洞口里往外看,山下的村庄里有许多人还在往山上跑,在隔着有十四、五里路远的将军岭上,枪声最为密集,不时升起一股股浓浓的硝烟和隐隐地爆炸声。张佳欣知道那是八路军正在阻击鬼子,掩护机关和主力转移。身后的洞穴里,副总经理兼发行科长郭志明与好几个在北海银行印钞
在乡间 一 绿意延伸着大地,那是苞米在摇曳丰收的高度。一千棵,无数棵汇成绵绵吟唱,透露黄土里珍藏万年的秘密。 院落里倒下的笤帚,成为农家午后罅隙里一个庸懒的标点符号。 那些黝黑、苍劲的汉子,永远穿梭在田间地头,布满老茧的手,日复一日在田间平整漏落的光阴。灶台前的女人,在琐碎里淘洗柴米油盐。庄稼地里那温情的牵挂,也会成为她们咀嚼的梦呓。 这个时候,天高云淡。 整个原野,整个村庄,用古老的
月亮湖 胡二年轻的时候拉的一手好二胡。 月亮湖畔的人们说,他的手指牵系着日月的往复、季节的迁徙。 三天后的月圆之夜,是祭湖神的日子。由此,月亮湖进入漫长的冬季休渔季。胡二擦拭完自己心爱的二胡,然后藏在一个鹿皮箍的橡木匣子里。他又起身顺着潮湿的槐木梯下到酒窖里,将匣子塞进一个大黑陶罐。临走的时候,他在槐梯上抓下一大把的灰木耳塞进嘴里,咀嚼着它们从黑暗里偷听来的秘密。 “胡二,你的二胡呢?拉上
听取蛙声一片 有次序的生长,总是好的。不紧不慢,不亢不卑,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当初夏的风吹熟了菜园子,茄子苗儿就醒了。它开出淡紫色的小花,一朵两朵第三朵;扁豆花紧跟着也醒了,也有淡紫色的。扁豆花初步形成的样子,像种子刚刚破土时拱出来的两颗门牙。再开大点儿,就是一朵静静的小蝴蝶了。扁豆花不像茄子花那样只开一朵两朵三朵。它们是一簇簇一堆堆,挤挤攘攘,细细密密。根本看不清开了多少。看着看着,我的目
男人总是不理解,为何女人过了二十五岁便开始大喊老了,在他们看来,这种心态是要被归到无病呻吟行列的。奔三的年纪是一道尴尬的坎儿,早已过了恰同学年少的好时光,说青春有装嫩嫌疑,说年长又略显矫情,夹在风华正茂与成熟稳重之间。 对爱美的女人来说,仅仅发现皮肤不再是十八岁时的吹弹可破,便会感到恐慌。 《欲望都市》里的莎曼珊过了十个35岁生日,不肯承认自己没几年就要经受难熬的更年期。她穿着昂贵的职业装,问
我的老家三面环山,村后是开阔的平原。记得上小学时,村里搞三秋大会战,深翻土地,建样板田。学校放了假,我也参加了平整土地的劳动。当链轨拖拉机的犁头掀开那黑黝黝的土地,一股湿漉漉的清香扑面而来,令人感到惬意和爽快。这是孕育万物、承载众生的大地的味道啊!后来我渐渐明白了大味至淡、大味必淡的道理。 那时,吃的基本是粗粮。秋冬时节,地瓜是主食,上顿地瓜下顿地瓜,有时也吃地瓜干。村里有句顺口溜:“安丘饼干,
我一直在怀疑,我这么大的脚丫子怎么才一米七的海拔?况且后来还有缩水?想来想去,我考虑的原因是故乡的地瓜和胡萝卜给我的人生奠基。现在,都在极力美化这两种食物,我不会完全认同那个结果。那么粗的骨架,缘何不给我一个让人平视或仰视的海拔? 回望过去,贫穷的农村经历,给了我更多的记忆和怀念。 生我的那块地儿 我的故乡广饶闫李村,坐落在大平原上,农耕经济发达,村北,有很大的洼地,称作广饶县的“粮食囤”。
春末夏初,几场风雨之后,那些被村人随意撒落,被风随意吹落,从鸟嘴里随意掉落,深深浅浅埋藏在泥土里,谁也不经意的各色瓜菜的种子,仿佛一群捉迷藏的顽皮孩子,一齐听了号令,从各处钻了出来:村里空坪的土堆子,朽烂的木头下,倒垃圾杂物的废弃地,厕所猪栏的茅草檐下,沟坎边,小径旁,甚至河堤,塘岸。肥嘟嘟的种子的嫩茎和豆瓣,长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丫字。丫字渐长渐高,慢慢变换了模样,分明能辨认出:苦瓜秧,茄子秧,水
1 小镇在记忆中沉沦下去,这已是多年以后的事了。 夕阳将落,我要赶着回到中学,秋风嗦嗦地掠过山野丘陵,狭长狭长的庄稼地里稻苗青青,墨绿色的衣裳还裹着清晨的梦。路边的桉树林哗啦哗啦地摆着裙裾,像是欢迎远行者。我背向着落日疾驰,砂石子溅到路边的窠臼里,无声无息。同样,我的村庄也陷入这无声无息的黄昏的手掌中。 我踩着母亲从舅舅那里捎来的破单车,哐当哐当的,多么像一个奔赴外乡的打工者,为了谋生,告别
最初的记忆 不知别人最早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几岁,我最早的记忆是四岁,那一年经历的一些事情已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我却至今念念不忘,历历在目。 那时我和外祖母住在济南市槐荫区十一马路路东一个大院里,院里住着十几户人家,院子的大门是两扇漆黑的木门,门柱插在两侧的方形石墩里,一尺多高的门槛插在门墩的竖槽里,我那时个头矮,每次跨过门槛都像是在艰难的翻越一道矮墙。这个大院的房屋是我母亲的爷爷
小满家的架子上放着个水漏。原理简单,设计的倒也精巧。一块隔板,两个小孔,一孔水流注下,一孔气泡挤出,急促的咕咚声响的井然有序,咕咚咕咚间就流走了一分钟。 水漏是春晓送给小满的。 春晓是个小胖子,名字大概是取自那首唐诗。“像个小闺女的名儿似的”,小满一口乡音说的脆生生,带着这个年纪的女娃娃特有的黏腻可爱。七岁八岁讨人嫌,都吵吵嚷嚷的直被各家妈妈奶奶们赶到天井里玩去。小孩子的时间过得总是格外慢,你
阳春三月,外婆家的西山一片桃红茶绿。周末,我背上相机,跟随舅舅和姐姐他们一起去爬山。 汽车刚刚驶近山谷,温润的春风就卷着桃花的清香扑面而来,放下车玻璃,伸手就能触碰到春天的裙摆。鹅黄嫩白的小草星星点点的镶嵌在路边田坎、漫山遍野的山茶株碧绿盈翠、山谷间、田陌上粉红色的桃花开得正艳。一树树繁花密匝匝的簇拥着,挤满了枝条,也压弯了树腰。 车子刚到山脚下,我就迫不及待的飞身下车,直奔那片粉红的桃树林。
以前一直不理解里尔克的那句“挺住意味着一切”。就好比影视剧中革命战士被日寇连刺数刀,却仍然咬牙坚持,结果换来的是日寇更加残忍的杀害。现在,在经历了一段高三生活之后,我才明白,挺住,并不是一种愚昧的选择,它代表着一种精神。 行走在高三,关键就是两个字:挺住! 高三时的我们,就像是一个矛盾的集合体,总是在多种互相对立的思想下挣扎,我们畏惧考试失利后的失望,却总是在放松时自我欺骗“没事,别人肯定也在
芦苇荡 猎枪响了,父亲击中了一只斑鸠 我便冲进芦苇荡里,找到了那只鸟 它挣扎着眼睛,软软的 河岸边的垂柳摇曳着夕阳的影子 芦苇已长出剑一般的叶子 高过童年。我的肩膀也渐渐长高 又开始随哥哥们去河里捉鱼摸虾 芦叶更青翠了,叫不上名字的鸟飞在清澈的天空 一到秋芦花像雪一样白,迎风飘撒 后来我离开村子去县城求学 去城市工作,中间的这段时光 芦苇荡逐渐缩小,缩成一小片 缩进了我脑
被风吹歪的人 在荒凉的海边 被风吹歪的人灌了一肚子冷气 顶着厄运,趔趄前行 乌鸦的热心肠裹着黑毛 漫天飞舞的冰渣子 盖住了松鼠小小的眼睛 有人在迷雾中独自抽泣 有人在火锅店将大雁剥了皮投进油锅 有人攥着小小的心愿,希望在垃圾中勾出一包钱 撒尿的醉汉掏出了自己的法器 哦,就剩下你了,兄弟 对这个世界还抱有热情! 冷啊,荒凉的海边 冷啊,刮风的人世间 冷啊,乌鸦、松鼠和被
一 在林立的谷仓里, 我用矜持和高傲 选了又细选, 我是在寻求知心的种子啊, 终于找到了你。 你有炫人的外壳, 又有优质的灵魂, 遇到你, 我的心啊,震动着甜而苦的战栗! 这颗种子能否在我爱情之土上发芽? 我知道,从遴选中了你我就充满了可怕! 你是我弟子啊, 向你乞求就是要我犯法! 也许你并未发觉我如火的眼睛, 甚至你不知道我的痴情, 爱的苦恋溢于周身的细胞, 麻
疼 那晚有皎洁的月光,亮白了大地 在夜色里赶路,每一脚都踩到影子 我停顿下来,迟疑着,不敢再迈步 我听到我的身影喊:“疼——” 城 精心设计每一幢建筑 认真清扫每一条街道 你是我的城,你是我唯一的城 城头的大王旗绣着你的姓氏 月黑风高,我守在城门口站岗放哨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我却叛变了自己的性格 测绘、规划、建造、装饰 张灯结彩是喜庆,与人为善是美德。 我深陷其中
行走九月 至此,我已无法再假装成熟,假装沉默 因为成熟就在眼前,沉默无法掩盖事实 剥开外衣,心事已经粒粒珠黄 不期而至的露水,谁堪采摘,沾在睫毛上 落地无痕 行走九月,对于海,我没有爽约 我在崮上穿行,风自海边来,略腥 无从考证,是不是映入眼帘的那株黄 点燃了九月的沂蒙山……所有沐猴而冠的假设 成为心虚和自私的借口 冬天未到之前,我的世界里还是会有绿色 譬如白杨树,被干旱击
母亲的阴谋 咒一咒十年旺,柜子里 母亲提前为自己预备的寿衣。就像 提前预约的死亡,神秘而庄重 “穿上就可以自由地飞了” 抚摸着罗裙上的锦绣牡丹 鞋面上的缠枝莲。母亲的眼睛 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哦!这个痴心妄想的老太婆啊 原来想借寿衣,跟嫦娥奔月绝尘而去 慈悲的神啊!依了她吧 她忍辱负重的一生,只不过是为了筹划 一场死亡的阴谋。腾出自己的位置 给这个拥挤的人间 花喜鹊的爱情
沙 湖 一定是在一个宁静的夏夜 远处苍凉的青山隐约成深黛色 芦苇和菖莆悄悄私语 水鸟们也停止了飞旋和歌唱 静静地靠在一起 月亮慢慢升起 就像从贺兰山阙打马归来的少年 只那么轻轻的一阵微风 光影和水草的香气就弥漫开来 那些数不清的大大小的愿望 闪烁着,跳动着 慢慢走远 多么美丽的尘世啊 还有栖息的蝴蝶 还有湖边大片的沙漠,还有被你紧紧牵住的 手的温暖 黄河岸边的水草
那年夏天 起风的时候 世界总要有些躁动 你从篱笆门飘出来的时候 我总是先闻到一阵槐花香 我好像盼望了很长一段时间 你才仙女般突然出现 整个夏天 我一直假装在弹泥球,玩水枪 斜着身子用柳条编草帽 你快要经过我身边的时候 我赶紧跑到刚收的土豆堆里 狗熊一样弯下身子 想把麻袋扛起来 我用力太猛,嘴巴都歪了 你扑哧扑哧笑出声来 风一样飘走了 我蹲在原地直喘粗气 这时,娘
天仙子 贾宝玉 灼物队中一彩凤, 偏偏乖张殊秉性。 落世衔玉世间奇。 天已洞, 补何用? 利禄功名原是梦。 日日苦将情爱种, 盟缔木石生死共。 茜纱黄土谶成真。 徒对景, 肝肠痛, 天地茫茫飘衲影。 采桑子 林黛玉 才高貌美来天外, 鸟妒花惊。 身世孤零, 泪珠潸潸秋复冬。 多情幸遇多情种, 好梦难成。 祸起椒宫, 饮恨含悲土垄中。 踏莎行 薛宝钗 安
秋雨情怀 凉凉秋风阵阵吹, 潇潇细雨沁心扉。 东鲁大地皆润泽, 乐哉秋收秋种人。 秋色佳 秋意贯山川, 秋景美如画。 天空彩云锦, 红叶胜繁花。 南行游记十首 杭 州 江南风光好, 翠竹环山抱。 壮牛泥田耕, 茶绿富水乡。 西 湖 孤山大道行, 湖心亭中走。 三潭仰印月, 柳岸晓闻莺。 出萧山 风雨萧山行, 过客急匆匆。 碧水青山恋, 何年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