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水 我数雁群翻山越岭 我在天空下,数雁群 一路上,数到了六十六只 一只大雁,我可能数了两遍 也许,只有一只大雁 我数了六十六遍 也许没有大雁 我数着雁群,翻山越岭 站在山顶上 我不知道身在何方 离天空很近,距人间也很近 我忘了自己 是孤雁还是雁群 亚心石狮 中心,没有银行、陵墓、宫殿、孔形石拱桥 狮子从哪里来 这只微笑的狮子,露出微笑而节食的牙齿 被游客们抚摸
刘春 记忆片段 刘福松,我的父亲,离家五年了 一千八百个日夜,我每年都有几天想起他 他在天上,会不会像年轻时那样 紧张地盯着我,怕我跑得太快,会摔倒 他中年时,仍然紧张,怕我在外地过得不好 后来他老了,几兄妹都长大成人 他的笑容后面,依旧是一颗紧张的心 每一次我们回家,他都会忙碌一整天 做很多菜,两天都吃不完 有一年清明节,我扫完墓 连饭都不吃,就要马上回城 他苦留不住,
[诗人小传] 阿吾,本名戴钢,1965年1月出生于重庆,在重庆接受中小学教育。1985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获理学学士学位。1988年毕业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获哲学硕士学位。1985年6月大学毕业前自印诗集《这个那个或者那个这个》。1986年在《诗刊》第一次发表诗作,并参加第六届“青春诗会”。1987年倡导“不变形诗”,其诗观《诗的自救:从变形到不变形》发表于《艺术广角》,写出《对一个
本文受命谈一谈诗人阿吾的诗歌创作,但在谈论阿吾之前,似乎需要先谈谈“第三代诗歌”的问题。尽管作为“第三代诗人”中的一员,阿吾有一定的知名度,他的一两首代表作品,如《对一个物体的描述》《相声专场》等也算是广为人知,但总体看,了解他的人并不多,他的诗歌写作多少有些被忽略和轻视。一方面也许是因为他本人并没有长期活动在诗歌的圈子里;另一方面,客观地说,阿吾在“第三代诗人”之中,并不属于最突出的那一部分
三个一样的杯子 你有三个一样的杯子 你原先有四个一样的杯子 你一次激动 你挥手打破了一个 现在三个一样的杯子 两个在桌子上 一个在你手里 手里的一个装着茶 茶是故乡茶 茶水半杯 茶叶沉在杯底 杯子中午擦过 杯口留一线茶垢 桌子上的两个 各有专门用途 一个用于喝酒 杯中常有酒味 你拿起喝酒的一个 此时无酒味 一个用于喝奶 奶由奶粉冲泡而成 你在桌子上写信
歌 唱 在幽暗中,在雪 始终没有飘落的冬天 旋律回荡 可礼堂已经空空荡荡 歌者,站在舞台中央 索性闭上眼睛 继续歌唱 仿佛在为自己而歌唱 或者,在为歌唱而歌唱 谁知道他的柔情 他的期盼,他的失落 他内心深刻而又无言的忧伤 十二月 雪的影子 比雪更具威力 它提前来临,渗透 各个角落,甚至敲诈天空 让鸟儿纷纷坠落 墨水冻结 文字在笔尖挣扎 风吹着,用刀刃对
苹 果 苹果 展开在城市的马路边 我想象开花的苹果树 那是在春天 而秋天,苹果离开枝头 远走他乡 苹果,在城市的马路边 被出售 我见过 一个叫苹果的姑娘 沿着一道锋利的刀口,旋转 剥去最后的衣服 隐 藏 像一个孩子,无意中犯了错 藏起自己的委屈 像一个暗恋的少年,向邻家小妹 藏起自己的热情 像一个充满雄心的复国战士,生不逢时 藏起自己的耻辱 像一个终身无名的
在人的国度 在人的国度,马的额头 注定了它的明亮 从马的眼睛望出去 红心的石榴 结满粒粒饱绽的肿瘤 来不及忧伤 风的手术刀雪亮 降 解 你越来越像另一个人 我越来越像自己 从太阳的方向看太阳 我们总会看见一群人 晚祷归来 我们总会看见我们,跪着 幸福地望向地平线 一只孤独的青蛙 越跳越远,像我的爱情 对你的肉体记忆 等着阿尔茨海默症患者 打开车灯 和植物在
倾听春天 每年凛冬将至,你都要打开碟片 听梅纽因演奏贝多芬的春天 尽管你早已不再是那个单衫少年 打开柴门,踏冰破雪 翻越崇山峻岭 汗气蒸腾地走在上学路上 ——那时你的前额闪耀太阳的光芒 双眼凝视着迷蒙远方…… 每年最寒冷的日子,你都在小提琴声中回想 一条融雪的激流,怎样冲出峡谷 如同你瘦小却结实的赤脚 多么急切地奔向开花的原野…… 此刻,仿佛内心突然解冻 你满脸老泪纵横
白丢丢 诗歌理论 诗是什么? 是有翅膀就飞翔 有水就流淌 放下一片云,就成打云场。 是一口袋蝉声 一口袋绿墨汁 装不下,就发明绿夏天。 是起风的雪,敲碎 水的珍珠 舀出白色星星。 是一段枯木,年久的无用之物 拨动浮动的碎屑 有鲜花流出。 是灵魂的马,是心跳的口服液 是需要的梦,穿上蝴蝶的外衣 是“转朱阁,低绮户”的楼阁 是独坐自由之地的辽阔的孤独 是秋夜乘着白
天堂鸟 她很想说 孩子还小 如果此时离开 没关系 孩子不会难过 会忘了她 但她没说 只是 往角落那株 天堂鸟 深深地 看了一眼 王忧里勒 染房里的画娘 王忧里勒 73岁 不久前死了女儿 画娘们说 王忧里勒她 回家去了 她女儿死了 她不会 再回染房来了 但很快 王忧里勒回来了 她说女儿死了 每天不知道 还能去哪里 所以她又回来了 宽 容 身
爱上秋天的一只白鹭 河床裸露,捡不到一颗鹅卵石 沙滩上,躺着贝壳和新鲜的牛蹄窝 我为秋天的一只白鹭而来 它正在河水中,迈着悠闲的步子 收拢雪白的羽翼 众鸟高飞,唯它有归隐之意 河道弯曲,流水百转千回 白鹭在原地守候,它安静 像一只刚出窑的白瓷 斋米粉、木瓜树与雪花 店主给我做了一碗斋米粉 吃完后,我们讨论起雪花和木瓜树 我开始向她描述一场大雪之后 万物被白雪覆盖着,一切
左 岸 我从未抵达过你 我从未抵达过死亡,背叛,水中央 不具备泅渡的技艺,不是重点 作为秒针,作为扣响之前的扳机 作为一只观察的鸟 我缺乏完胜之前的最后一招 瓦 屋 屋脊两边翘起来,分站一只白鸽 我是其中任意一只,或者第三只 屋脊正中的镜子,里面住着 白衣飘飘的仙子或者青面獠牙的妖怪 我曾问过妈妈镜子的作用 妈妈摸着我的头,没有说什么 镜子里住进雨、雪、果树、青石院落
写首诗 你沿着心脏的位置 动笔,有点像生涩的猎人 举起枪,虽然你不是 第一次这样做,可还是 忍不住颤抖,你抓紧笔 想让内心指挥它,情感要真挚 把语言和情感 糅在一起吧 不必在意和出的面团 是否匀称。现在 你把它拿出来,像和邻居展示 新猎物那样 也像你在森林行走 突然看到满树的灰喜鹊 它们安静地看着你 你无法描述 这静寂,但你可以把它们的注视 捂在胸口,让你的心和
如果你还在观山湖 请替我找一找遗落的珍珠 它有可能等在一簇火棘果下 也可能回到贝母的腹中 如果你找到它,请给它深长的注目礼 它早于你一百年来到陆地 也将晚于我对它怀念的消失 她通过一件损毁的袈裟找到我 十几年后,又躲进迷路的深处 她能否得到善待,还是被芦苇掩埋 同露珠说话,与蚯蚓玩耍 她遇到过意义重大的事情 爱过救她于水火的人 也曾难免相互亏欠 终究是忘记了名字 还是
羊与刀锋 城郊的市场也是一个道场 如果屠宰生灵是节日的前奏 那只被反吊起的羊 开始对我讲述乾坤之别 与离弃此场时该归还的气息 它的眼神离刀锋的距离不过几寸 寒光闪烁 它温柔地流出泪水 我看到它眼中有冰川浮出水面 我只好粗暴地拦截自己眼中的冰川 同它一起屈服于刀锋 甘愿去看世间的反面 甚至去理解刀锋 有可能是神对它伸出的援手 夜深沉——之表姑 夜,多么好 有很多无畏
七株芦荟 药王洞里,栽了七株芦荟 一株止血,一株止疼 一株止贪,一株止嗔 一株止痴 一株止门缝里瞧人的眼疾 另一株,我带回了家 止我心头纷纷落下的雪 在暮色中穿行 暮色里, 我微仰头骑摩托 碎花裙饱胀着,月光揉进了怀里 二十年前,你蹬着凤凰牌 寒风中,卡其布簌簌地响 生活扛上了肩头。 多么相似呀, 我们都是在月夜下逐光前行 不同的是, 那年我和哥哥打着伞,站在路
内 敛 我夜行万步 到南湖桥赴一座挂钟之约 晚六点是她一天中 最舒展的一瞬间 其余时刻 都略显张牙舞爪 她在高耸的楼顶数十年 风霜侵染 尚未能看破红尘 颠倒 回旋 在每一个无限循环处悠悠荡起 她这样不折不扣地爱着人间 让我悲愤而汗颜 望 见 不要在暗夜里 凝望远处的灯光 她会精准地 在你身上击出洞眼儿 逼你展示那些赤裸的欲望 我握住生活亮出的匕首时 毫无知觉
陆健 身 世 和朋友一起来访的 陌生人。乍一见我 异常吃惊的样子 “你真的不是老家 俺隔壁的李哥啊?” 我凭什么是你什么李哥? 他握我手,捏捏我手心手指 要找一个接头暗号似的 我说,“你家乡没去过啊 连我父亲那一代也没人去过” 他咂咂嘴,“像,真像 那可是少见的好人哪” 我连忙点头,很感谢那位李哥 以我的名义埋首乡间 一直在做善事 “不过李哥死了十年了。可惜”
一个人来到草场 一个人 身影比自己长 在青草上面 有点夸张 一个人 脚步声音很小 在青草上面 虚实兼顾 青草很轻 风一吹就会动 一个人来到草场 也在动 迎着风 草原闪电 草原在一瞬间被闪电照亮 羊一群一群聚集 大家把头朝向天空 闪电到底是闪电 一闪而过 完全快过牧鞭 来不及惊恐 抽打已经过去 似乎还是迟了 当知道那是闪电 闪电已经变成想象 星 辰
伐 木 须是初冬,晴天,积雪尚未形成 须有一头老牛,一辆拾掇停当的木车 (骡马的圆蹄,易在冰上打滑) 须有一把称手的利斧,两根结实的麻绳 七八个伴当,寅时出发,就能进山 除非架桥、筑路、盖房立宅 不得砍伐圆木,只能劈下侧枝 于是爬树成为男子打小练习的绝技 万物皆有灵性,人类最是贪婪 夜半时风,顺着洮水偷偷东去的木筏上 荡着金钱腐蚀的魂灵,常被人们唾弃 而后油锯出现,拖拉机出
余 光 被鱼吞进去又吐出来 月亮更加慌张 使劲往水波里躲 一个分成无数个,大家各顾各的 乱了章法 只有荷叶上的露珠 从容不迫 眼看要跌倒了,又向后回环 它转身,回头,对这动荡世界 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渴 忘记我也曾经是一滴水 却被掺进太多杂质 枝叶托举目光,向上生长 最终,还要不要再滴落下来 这些年,其实 我并没想过要澄清自己 提醒我的 原来是身体内部的渴
清晨,路过一个诗人 我是最后一眼瞥见诗人和他的清晨的 臃肿,印堂发亮 背包左右摆动,像装满了所有 他的短发凌乱了风向 但他步履轻松,目光勇往直前 在那最后一瞥里我确定诗人富有 不像我,只剩对北半球的臆想 至于小李杜和月光,一切囿于土壤的自由 在我看来不如旋紧电动车把手 赶快走 摇桂树的男孩儿 女孩儿们在树下 看起来毫不知情 一场花瓣雨即将包围她们和她们的课间 这是放松
拥 抱 翻身拥抱 九岁的身体 你从未消逝 甚至 一直在长大 嘴角,鼻梁,眉梢 有什么线,无形中牵着 提拉成了你的样子 “你的肚皮像个蒸蛋” “我要听着你的呼噜才能入睡” 难过的时候 到你墓前说 等着哪一天同穴 人生在世,何其漫长 下雨的清晨 发现 我要的那一天不用等 在我身边,在我手边 天长地久 已占尽大半 镇 纸 高山流水 锁在曲面球形玻璃中 五点
大概从三四岁开始 孩子读懂了脸色 他的小心愿能否达成 往往取决于至少两个大人 大致趋同的立场 但现实比这复杂得多 于是,他学会了 察言观色的心理较量 我们的世界也长期处于坚持和妥协之中 这可能是先天的 此消彼长的运动一直横亘 一个人既要积极调和这种内部的 任性摩擦,也要 适应那些没完没了的外部较量 比如气候,比如爱和生存 一生都在精确计算 其中的平衡性和公约数 冬
我用先生的眼睛读这幅画 先生是这幅画的影子 浅淡青绿 是先生为悠闲生活晕染的恬淡底色 解锁皴,皴山石 有棱有角 湿墨拉近了绿树,枯笔推远着山峦 山湖相映,多么美好 你给童子穿上高古游丝衣纹的袍 他来煎茶,童稚 洇在眉间 人在草木间,茶,起起伏伏 已由繁化简 我恰也在山水间品茶,等友人 此刻你已来到画中。先生 那个着红衣眺望的人,是你也是我 我们同饮着这杯人世间的茶
我有两只打火机 一只防风,也能防雨 火焰一直有声 另一只什么都不防,按一下 便跳出火苗 按着不放也能当火把 那天我做了一个实验 把两只打火机凑在一起 瞬间像遇到狂风 火焰与火苗互不相让 难分高下 两只打火机瞬间变成战斗机 可许多时候我只用于点火 看烟消云散 并始终放在手心 像是紧紧握着我们 冰川中的石头 藏身于冰川下的石头 被春风吹了出来 暴露出尴尬的年纪
父亲养了 一辈子蜜蜂 供他和胞弟 念完大学 人就傻了 他一直觉得 父亲痴呆 和打开蜂箱时 那种低频率震动 的嗡嗡声有关 伴随父亲 一生的嗡嗡声 有一天变成蜜蜂 飞进他的脑袋 采走了蜜 一只,不是一笼 街边旋转烤架上 吊着的那只烤鸡 让我多看了几眼 它孤零零地吊着 没有受难的同伴 在一人高的烤架 没有孤独的香味 只有离群的突兀 一圈一圈地转着
多么玄妙的相遇 就像两朵云 在某一天不期而遇 就像两只灰喜鹊 在枝头 山茶花开得最艳 你一定要去看 去嗅,含苞待放的 那一朵,从花丛 跳出来 枯 坐 ——致洪迪先生 足不出户,枯坐 研读经史子集,兼写诗学 疲惫的眼,偶尔会打量 窗外,以及远山 一只鸽子,从故纸堆飞出 在风中的高檐,孑立 如我般享受孤独 默不作声 天际苍茫,清风呜咽 我在窗前一坐就是三十
圣堂。提到采桑葚 他们肯定会想到是一片高大乔木林 在苏浙某一处桑园。 甚至还会想,我们坐在树冠上 学做了一回类人猿 而我们的采摘, 在柴桑的马回岭,挨近鄱阳湖 小山包的一片古桑林 不远处,有合围的红豆杉坚守 像一个时光老人 我目测过它,与古桑树的距离 至少,要小五百年 马齿苋 落脚在作物垄里 或散生在沟垄、地边…… 到了春天,风一吹 长势,却比地中的作物 灵醒。时
下午下班了,初秋的太阳过于热情 我冒着大汗,走向莫法预定的苍蝇馆子 去碰运气,找个位置呼朋引伴 看他们倾倒杯杯白酒,诗天下 享受生活赐予的快意,热情而磨损的时光 酒水滋生的兴奋,没有隐忍 保持清醒的小醉,微笑离去 走向漫漫长夜,久坐如磐石 接近波光的河水,隐身万家灯火 没人张望和起身,我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夜深了,雨来了 我听见有人在门前,顿脚甩掉泥沙的声音 一个成年人不
崎岖、蜿蜒、跋涉、渗透 一粒水珠,不知走了多长时间 才来到断崖,终于可以 喘一口气了 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 然而,它放弃了这个念想 依然在凝聚,让自己的梦想更美好 月光,证明了它 越来越圆、越来越亮的全部过程 它就这样悬在石壁上 像一盏灯,慢慢吞噬着黑暗 倒悬的石头抱紧它,若怀抱 失而复得的孩子,亲也亲不够 世上最美的语言 莫过于刚冒话的婴儿喊你一声妈妈 一粒水珠迟
又一次,到了这里 鸟雀的声音响在树梢 鸟雀的名字刻在头顶 美好的女子吹着横笛,在河畔 总有这样一片天际来应对哭泣 应对紧随着出生而来的,甚至 与出生同在的死亡与绝望 不断地用霞光用希望 洗涤双眼 一个苍老又稚嫩的灵魂坐定或行走 向某一个方向 不用手擦拭眼泪的人 一生行走在希望与安慰交织的光芒中 一生抚触石头、植被、禽畜、爱人,及由此 搭建的桥 一生爱着流水青山 物
一条河,像血脉一样流淌 在晴雪的山顶 听你如涛的浑响 新乐人在白山黑水间崛起 大政殿的斜阳 照进古城的沧桑 你奔涌的是赤诚的热血与担当 义勇军、解放军、志愿军 用青春和生命写就山河无恙 金戈铁马 踏出千里稻花香 这条河记忆着这座城的铁血荣光 这支歌唱出英勇不屈的沈阳 我是英雄的后裔 前仆后继,义无反顾 红色的沈阳闪耀东方! 一条河,是瑰丽的篇章 在春和景明的岸边
马耳山秋色 小径几分闲,回头一览间。 行穿丹果地,俯瞰碧塘湾。 大吠高低近,鸡鸣次第还。 谁之秋与共,悠自见南山。 蒲河小草原 云舒连沃野,水静映毡房。 鸟戏三春曲,鞭挥五色光。 红裙携牧犬,碧草唤丝缰。 问得罗衫景,驰来马背娘。 辉山风景区 紫蝶扑红腮,涓涓水弄苔。 逢棋多顾盼,羁客久徘徊。 一榻牵魂处,双扉入梦来。 秀湖通故里,老干倚泉开。 大溪地草舍 幽径房山
摄影家、诗人 还叫悟空 还叫悟空,本名张灿枫,山东济宁人,2007年开始习诗。 我看到的 高高的佛像,倒映在池中,一群蝌蚪,正把它穿透 在站前广场,总能看到这样的人 中年男人 坐在花坛沿上, 脚下是 大包、小包。 风吹乱了 他的头发, 他捋了捋。 风又吹乱了 他的头发, 他又捋了捋。 风一直吹, 他一直捋。 下山的人 路灯下 香樟树在落叶 下山的人 走
落 日 我垂首默立。落日在远方的天际徐徐下沉——始皇和李白都见过的落日! 尘世间总有这磅礴的事业渐行渐远,如果说纪念也不能替代那伟岸的身影,被暮霞染红的翅膀该如何扇动? 哦,河畔那独自洗涮的人要罢手吗?流水已载走他的沉思和默想。设若这时一只归鸟的啼叫是虚幻的,万里云山也仅是戏曲舞台的布景,我还要不要像剧中人那样拔刀自刎并献出沉甸甸的头颅?! 大路、倒影或名叫诗艺的月亮 一个人从一条遥远的
东君 空杯子 一个杯子,放在桌子上,投下一部分阴影。一个杯子的内部有一个透明的世界。它越透明,就越接近无限。玻璃性消失于玻璃如同虎性消失于虎。 一个杯子放在有水波一样纹理的桌子上,它就将漂浮起来。想象的水,在空杯子之上,也在空杯子之下,或者像饥渴那样,填满空杯子的内部。 一个杯子,对应一棵树上的月亮,一个杯子对应一双眼睛而一双眼睛深陷在沉默中而沉默也有回声。 一个杯子里面,唯有
江非 一 孟子在《孟子·离娄下》里说:“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孔子曰:‘其义则丘窃取之矣。’”其中的“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的意思是说,周王朝统治天下的能力丧失了,也就没有了所有诸侯全部集中到中央王廷进行宗庙祭祀颂诗(致祭词)的局面了,喻含王道规则的颂诗祭祀的局面没了,独一的周王朝国家权威和王道、正史也就
崖丽娟 壮族,现居上海。诗人,兼诗歌批评,《世纪》杂志副主编。出版诗集《未竟之旅》《无尽之河》《会思考的鱼》。《会思考的鱼》荣获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优秀作品奖。 蒋立波 又名陈家农,浙江嵊州人,现居杭州远郊。大学时期自印第一本诗集《另一种砍伐》。获第二十三届柔刚诗歌奖、第十一届扬子江诗学奖等奖项。辑有诗集《折叠的月亮》《辅音钥匙》《帝国茶楼》等。 崖丽娟:蒋立波老师,您的写作从大
落叶有两种扫法:僧人式扫法,清洁工式扫法。诗人懂得两者的差异性。 总会找到足够的词或容器:珠穆朗玛峰,甚至还填不满马里亚纳海沟。 元好问教我一个词组:“万古新”。 理想与面条擦出了诗之电火。 阿赫玛托娃教我一个词组:“隐形墨水”。 阿赫玛托娃——也许还有茨维塔耶娃——宁愿承认自己是欧洲诗人。俄罗斯部分土地在欧洲,部分土地在亚洲。亚洲怎么就招惹了她们呢? 他们批判大象
铭雯作品《宁静的美》 《华严经》里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每朵花每棵小草都有各自的世界,每片叶子每条枝干都有自己的诗意。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说:“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当我们认真观察、认真体悟与我们相遇的各种自然事物的时候,你会发现,都有其各自存在的美意与趣味。如果你非常善于观察和捕捉这种自然事物的特征与美感,那你就容易成为一位画家,用画笔去表达,或成为一位写作者,用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