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到达山顶后,西蒙弯下腰,双手放在膝盖上。他一边努力调整呼吸,一边看向远处的树林,扫视着下面的山谷,寻找简易机场以及约翰的飞机。从最后一次见到约翰开始,风就越刮越大,他冒雪在荒野上艰难跋涉。 就快到了,再往前一点点。简易机场距离狩猎点并不是很远,但徒步到这里花了他近两个小时。 尽管温度极低,汗水还是滴进了他的眼睛。他挺起身,强拖着像灌了铅的双腿向山坡下移动。只走了几步,双腿就不听使唤了,
10月的第一个星期一,72岁的塞缪尔·卡弗突然遭到解雇,倒在了一辆疾驰的公交车的车轮下。卡弗曾就职于埃德温·马奇父子出版社,直到最近,它还是纽约为数不多的私营出版社之一。 “说卡弗是个编辑不足以说明他的价值。”我在悼词中说。由于与其死亡有着间接关系,马奇父子出版社,现已成为格拉德斯通国际公司的一部分,派我代表公司参加他的葬礼。“他是个传奇人物,他就是20世纪20年代的马克斯韦尔·珀金斯。珀金斯堪
1 晚餐后,我们坐在里姆伦纳斯度假村的客厅里。室外狂风呼啸,室内灯光闪烁。我的弟弟卢克和他妻子米西,买下了这座距离南卡罗来纳州海岸四分之一英里处的小岛,建了一个集住宿、餐饮、娱乐和观光于一体的全包式度假村。这个周末,他们邀请了我和六对夫妇来体验一次试运营。 我决定从日复一日的侦探小说写作中抽身出来度几天假,在9月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降生前同他们住些日子。 晚餐前到达度假村时,卢克立刻把我介绍给
华莱士·弗雷泽注意到妻子洛娜最近常常心不在焉,便问她怎么了。 “没什么。能有什么呢?”洛娜柔声回答。 华莱士没再追问,意识到自己一定是多疑了,毕竟他们是老夫少妻。 几个星期过去了,生活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变化,他也放松下来,尽管偶尔还是会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因为停车不方便,华莱士更喜欢乘坐公交车上下班。一天下午,他早早离开了办公室。在公交车上,他万分惊讶地看到洛娜从容地开着他们的私家
赫维·奥蒙德已经干了十年的非法勾当。对于他这样能长时间隐瞒罪行的老手,第一个敢于站出来揭发的人很可能会遭遇不测。赫维·奥蒙德向他的秘书开了三枪。埃莉诺·隆巴达并不漂亮,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查姆斯维尔镇的居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奥蒙德——一个众所周知喜欢丰满、妖艳女人的老板——会雇用她。更让人费解的是,他居然还连续雇用了她六年。在埃莉诺之前,奥蒙德曾试用过一连串漂亮的女孩,但都不是很满意。因此,当这个弱
看到比尔·菲斯克走进海员休息室,我吓得跳了起来,把桌上的咖啡都打翻了,洒了一地。 他慢条斯理地走向我,傻笑着。 “你为何吓成这样?”他问,在我对面坐下来。 “真的是你吗?”我喘着粗气,换了旁边一个干净的座位。 “当然,”他回答,“你以为是谁?” “可你明明一周前登上‘玛丽号’货轮出海了呀。”我仍然不敢相信。 “本来是要出海的,但我临时改变了主意。”他说,“情况是这样的,就在‘玛丽号’即
我们镇上以前有位老人每天都会出门走走,沿着街道两旁散步。由于人行道不多,他需要和汽车共用街道,不过后街上车子开得都比较慢。他是一位又高又瘦的老人,稍微有点驼背——他是我们镇上的医生的父亲。他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拎着一只用来装邮件的布袋子。他脚步轻快,但步幅很小,所以走得并不快。 现在他似乎消失了。天气转暖,他却没有在街上出现。天冷的时候,街上没有老人。现在天暖了,出现了几位老人,但我们只是在镇中心
一个月以来,这个老头白天一直蹲坐在中庭酒店门口的墙脚,只用一条破烂的薄毛毯来抵御风寒。他身旁的墙上靠着一块硬纸板,上面写着“失业,无家可归,行行好,施舍点钱吧”。他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宽边软呢帽,长长的白发及肩,白色的胡须垂到胸前,一副宽大的黑色太阳镜几乎遮住了整张面孔。这番景象相当凄惨,有些富有同情心的路人会向这个可怜人面前的小盒子里投去几枚硬币。到了傍晚时分,小盒子里总会堆集着一些钱。 这个乞
阿尔戈多咖啡种植园位于巴西小镇蒂亚洛萨,在那里工作的美国人可分为两类,而且很容易就能分辨。譬如,迈克·马尔格雷夫是名“剃须者”。他的光滑面颊让他认为这份工作是“暂时的”,在情况“合适”时,他会放弃种植园抛洒汗水的辛苦工作,选择在美国当一个白领。迈克的室友乔·巴斯科姆则是一名“不剃须者”,他的浓密胡子象征了他甘愿一辈子客居异国。这就是规则,你要么是一名“剃须者”,要么是一名“不剃须者”,然而这条规则
这位著名小说家正要在书房的电视机前坐下,门铃响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点燃烟斗,挥灭火柴,不情愿地从书房走向前门,身后留下一串烟雾。 他打开前廊灯,透过门上的玻璃面板向外看去。门外站着个陌生人,衣着得体,面容和善,一派绅士风度。 小说家把装有安全链的门打开4英寸宽,问道:“有事吗?” “请问是艾伦·盖特利先生吗?”来者彬彬有礼地问。 盖特利点了点头,“你是——?” “我专程从沃特敦盖普
克里斯托弗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男人,所以我和他订了婚。我们订婚时他还在医院实习,我告诉别人我们将在他成为正式医生后结婚。可最终他没去当医生,而是成了临床医学家,在大学里研究冯维勒布兰德氏病。他认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同时帮助很多人,而不是一次只帮助一个人。经常听他讲,仅仅在美国就有多少人得了冯维勒布兰德氏病,但我转头就忘了。我不是那种记得住细节的人。 这是我们订婚后的第六年。在散发着芝麻油香味的单间
药剂师和植物学家从相对的门同时走进餐厅。两人在方桌旁坐下,相视一笑。 “周年快乐!”药剂师说。他戴着金丝眼镜,蓝色眼睛明亮而友善,但脸上的笑容却带着一丝试探,嘴角微微抽动。他穿着她多年前送给他的一件羊毛衫,但似乎有些不自在,好像唯一适合他的就是实验室里的白色工作服。 “周年快乐!”植物学家回应道。就她的一头银发而言,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年轻得多的人说的。回以微笑时,她眼周的皱纹向外辐射,就像儿
因犯有抢劫杀人罪,吉雄在法庭上被判处了死刑。 自从佐藤出任法务大臣后,便有规定,一旦最高法院核准了死刑,必须在一个月之内执行,所以吉雄心里明白,自己“最多只有一个月可活”了。 如今的死刑制度与从前不同,死刑犯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被处死的方式。一天,监狱长把吉雄叫去,让他在一个房间里观看以往执行死刑的录像,然后做出选择。 吉雄边看录像边寻思开了。 下面是枪决。 砰!砰!录像里,好几个行刑
这是一家仅能勉强维持的店,白天专门做定制画框,晚上偶尔展示艺术圈新人的作品。德怀特·施赖伯到那里的时候,店里已有一小群人在端详墙上的画,大部分人一边看一边聊天,喝着用塑料杯装的廉价加州白葡萄酒,吃着从临时搭建的吧台那里拿来的泰式开胃菜。 德怀特取了一杯圣培露矿泉水,顺着墙上挂的画一路走,看似在评判它们的价值,其实是在找斯科蒂。这些作品都是赤裸裸的衍生之作,强行结合了米尔顿·艾弗里和亚历克斯·卡茨
星期一上午,我刚到侦探事务所不久,就来了一位客户。他衣装光鲜,胡子精心修剪过,一双眯缝眼透着冷峻。 我请他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能为你做些什么吗?” “我想雇一名私家侦探。”他说,“我叫菲利普·库什曼,是一个投资经纪人,住在曼哈顿,结婚四年了,没有孩子。我妻子丹尼丝六个月前离开了我,恢复了娘家姓——米尔福德。她开始提起离婚诉讼,但这事还没有结果,所以我们的婚姻仍然有效。” “你想找她离婚
10月中旬一个晴朗的下午,我坐在善福寺公园池塘边的长椅上欣赏美景。一只小船划过,倒映在水里的绚丽秋叶在尾浪中荡漾,宛如一幅晃动的织锦。我喝了一口咖啡,又深吸了一口令人陶醉的新鲜空气。 身后传来的一句法语打断了我的遐思。 “你会说法语吗?”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推轮椅的是一个20多岁的姑娘——我猜是老人的护士或者孙辈。 “你会说法语吗?”老人又用法语问了一遍。 “是的,女
他们找到格鲁弗时,他正坐在坦皮科一家廉价小咖啡馆靠窗的位置,悠闲地抽着烟,喝着苦咖啡,时而远望一艘货船在码头卸货,时而看看站在柜台后的女服务生玛蒂娜——头天晚上和他一起在海滩散步的女孩。 他们径直走到他的桌前,问都不问就坐了下来。格鲁弗估计乔会先开口。他猜对了。 “哈里,你真是把我们折腾得够呛。我们料到你出狱后会违反假释条例,但没想到你会离开美国。” “我不得不这么做,”他平静地对前妻说,“
哈里·伯顿已经失业很长时间了,他发觉这意味着自己成了别人语音信箱里的“阶下囚”。他已经把离职时带走的联系人名单上的电话打了个遍。他已经学会安慰自己,只要有人回电话,就算是很走运了。名单上还有最后一个名字和号码,这就像是在口袋里找钱包一样——最后一个口袋里没有的话,那就真的丢了。 回电比哈里的预期要迅速,但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 “这儿没有空余的岗位。”哈里曾带着他很多年,帮他脱离职业危机,“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