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1989年 1 珍妮 我低头看向隆起的肚子,抚摸宝宝脚后跟蹬踹的地方。将近子夜,宫缩间隔已缩短到五分钟。路灯光影婆娑,笼罩在蒙蒙细雨之中。大街上异常安静,路面上的雨水闪闪发光。利奥瞥了我一眼,我冲他笑了笑。 信号灯变成红灯,利奥用力踩下刹车,把一个正打算过马路的女人吓了一跳。她有些恼怒地瞪了利奥一眼,快步向前走去。那女人的外套有些小,高跟鞋却出奇高。她这是刚刚结束初次约会往家走
萨拉·古斯塔夫森打算独自悄悄地去见佩妮·温。那是五月里一个星期五早晨,父母盼着萨拉离校回家的前一天,她把去年八月上学时带到学校的东西,还有大一这年在寝室里攒下的玩意儿全都塞进自己那辆小车,系好安全带,转头看了看后视镜,确保后座上一大堆东西没有挡住视线,然后驱车离开了宾厄姆顿大学。萨拉满心想的不是即将到来的夏天。她没朝锡拉丘兹市家的方向行驶,而是一路向西。 萨拉跟着导航开到安大略湖公园大道,在饱经
1 “在那里!” 走在前面的女人喘着气叫道。她所指方向可见树木间沿着溪流一处裸露的岩堆上有躺着的人影。 女人沿着湿漉漉的斜坡跌跌撞撞地往下奔。 吉本警部补(警部补为日本警察职衔,位居警部之下,巡查部长之上,一般负责实务与现场监督的工作。——译注)和夹着担架跟在身后的急救队员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部下,然后跟着女人走。 岩堆宽仅三米左右,堆满了大岩石,其中比较平坦的岩石集中处躺着两个男人。
长眠之后醒来,桐子想,必须马上去研究所。 窗外铺满初夏的阳光,一切都亮得发白。身体尚在困意中挣扎,此刻起身踏入户外的新鲜空气需要一些勇气。走出玄关,走在刺眼的阳光之下,桐子用力摇头,仿佛戴上了高度近视的眼镜,头晕目眩的。 研究所位于一个略微隆起的山丘之上。登上一条陡峭的小路,尽头是座石门,如今只剩下旁边的门柱了,里面孤零零立着一栋老建筑,让人想起了古时候的驿站。一块木牌树在门口,不知道经过了多
阿诺德的母亲以前总是对他说:“不要以貌取人。” 尽管有这个明智的忠告,阿诺德一看到那个男人还是忍不住讨厌他。银行工作教会了他,在与潜在客户打交道时需要慎之又慎。九次成功,可能因为一次失败,就全部付诸东流。阿诺德加入这家银行不久就付出了惨痛代价,这是他获得的深刻领悟。他一直坚信,这就是他多年未获晋升的原因。 阿诺德·彭尼沃西在沃克斯霍尔分行当了十年的副经理,最近终于有机会调到贝里圣埃德蒙兹去当分
当阳光挣扎着穿过仓库满覆灰尘的破裂窗户,悄悄掠过水泥地板上的污物,直直地打在我脸上时,我还在睡觉。烟花在我眼后爆炸——这说法真他妈老套——但我能闻到火药味,而且一旦光消失,烟雾却还在,把世界变成灰色。 我挣扎着从阴霾中坐起来。 今天早上只有一只小动物,站在地板中间,全身彩虹、霓虹和腿。它看见我,才飞快地跑开,爬上墙。当它消失在空的灯箱里时,亮起一道闪光,就像橱窗里的铅玻璃饰品。 我把手伸到床
一身粗花呢的妙龄女郎掏安德鲁·施托伊弗桑特的口袋时,我正坐在普尔大酒店大堂的椅子上,翻看当天的《华尔街日报》。 她这活儿干净利落。施托伊弗桑特是个满头银发的老绅士,持有一千五百万到两千万美元的不动产。老人走出酒店的豪华电梯时,我就坐在电梯对面。那个女人一定早就在等他了,要不就是时机掌握得好。我没注意到她在电梯周围游荡,但她肯定一直就在附近。施托伊弗桑特出了电梯,没走三步就被她迎面撞上,差点被撞倒
茶会开始时,花园里还透着一抹余晖。村子外的山坡上,孩子们乐此不疲地滑着雪橇,为萧瑟的冬日增添了几分生机。窗帘已经拉上整整一个小时了,女主人的茶具还摆在桌上,壁炉的火光在各式各样的瓷器和银器上闪烁。下午茶迟迟未散,都是因为主教。他沉迷于乔治时代的精致茶壶,可不只是为了欣赏,他还一杯接一杯地喝茶,这么坚持不懈,约翰逊博士知道了都会感到骄傲的。当然可能只是我的错觉,我甚至觉得他红润的面庞渐渐发紫了,仿佛
“你会发现那老头变化很大。” 道格拉斯·布林一边说,一边把车开进科德利庄园的铁门。 弗朗西斯·夸尔斯点了点头。他之前帮西拉斯·布林处理了布林航运公司内部的一起走私勾当,已经五年没见到他了。然而,像其他人一样,夸尔斯清楚两年前的一场中风让西拉斯这个活跃、精明、略带冷幽默的小个子变成了残疾人。 “他能靠轮椅移动,但说不了话——中风把他的声带毁了。他也没有嗅觉,只能靠左手颤抖着写字。不过幸运的是,他
“晚宴之邀,一旦应允,即成神圣之约。若不幸先于盛宴离世,遗嘱执行人必须代为赴会,以承此诺。” ——华德·麦卡利斯特,“四百人帮”创始人 马克向钱勒最好的朋友特格·怀特劳透露,有件事儿非做不可,钱勒已觅得一位佳人。数月以来,马克不断向整个小团体诉说钱勒的异样,说他和一幅画里的女人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现在,马克就带着特格一道,亲眼看看他说的是怎么回事。日后,娱乐小报把这宗案子叫作“蜜月谋杀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