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光,江西南城人,庚辰进士,他说过这样的写作体会:“吾侪如鸟中子规,自是天地间愁种。”(清王晫《今世说》卷二) 脑子稍稍检索,就会出现几个文学史上著名的愁种。 李煜应该排第一,“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李清照要排第二,“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接下来的愁,都可平分秋色。 贺铸有愁:“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
陆春祥 笔名陆布衣,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散文委员会委员、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浙江省散文学会会长。已出散文随笔集《病了的字母》《字字锦》《乐腔》《笔记的笔记》《连山》《而已》《袖中锦》《九万里风》《天地放翁——陆游传》《水边的修辞》《论语的种子》《富春江地理志》《烂漫长醉》等四十余种。主编浙江散文年度精选、风起江南散文系列等六十余部。作品曾入选几十种选刊,曾获鲁迅文学奖、北京文学奖、上海市优秀文学
袁昶(1846—1900年),字爽秋,浙江桐庐人,晚清重臣,官至太常寺卿,曾全面负责总理衙门的外交事务。庚子事变时,因主和直谏被慈禧所杀,随即平反,追谥忠节,与徐用仪、许景澄、联元、立山合称“庚子五大臣”。杭州西湖孤山南麓,敕建有三忠祠,奉祀袁昶、许景澄、徐用仪三人。袁昶也是晚清同光体诗人代表之一。 一 袁昶的先祖,为南宋的袁枢,宋史有传,他是著名的史学家。 袁枢(113
湖北青蛙 本名龚纯,湖北潜江人,现居上海,苏州作家协会会员和湖北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蛙鸣十三省》《听众,小雨,秋天和国家》。 运河竹枝词 突然想起,某年夏夜听到猛烈的蝉鸣。 去过的地方,有古老的流水。流水 亦有睡梦里的塔影。塔影 过去曾叫南风一支摇荡琼枝,盛夏无果实。 最近没有剃须刀,嘴唇上长满胡子。 每一棵垂柳有属于自己的叶子。叶子。 每一棵垂柳都生活在古代。古代 每人都有
沙滩 潮水退去后 沙滩上留下一些空酒瓶 一个老人走过来 他每捡一个瓶子 都顺势将瓶嘴向下 摇几下 他说:“这里的沙子 记得所有 醉倒的水手” 而我更想看看 那个瓶子里 还剩下多少月光 分别 昨夜,我又做梦 你给我拍视频 我靠在那棵树上,抬头 你说它的果子熟透了 会自动落入雪上 等雪融化了,会发芽,长成 另一棵树。你笑得很开心 像一棵正在发芽的树 可是,你
桔梗 桔梗花的打开并不完整 很快耷拉下来,为日光所吞噬 成为燃烧的一部分 今早读狄金森,“如果记住就是忘却 我将不再回忆” 我想她一定喜欢这沉郁 五瓣花像五扇门,打开又关闭 少年见到多么亲切 徒手挖掘它们纺锤状的根 在七零年代 兑换糖 他依然爱这些花,像爱着 日光下的空白 广玉兰 这来自大洋对岸的乔木 骨架高大 它们总是峨冠博带,一脸静穆 让我想到墓园 女友发
挑水辞 农忙时。白天种地,晚上挑水 水桶里盛放一小片夜空 “夜晚的流水,慢得走不出山川。” 扁担摇晃。桶和影子,也跟着摇晃 慢点,再慢点 谁在泼溅星星和虫鸣 龙湖夕照 来到龙湖,湖水便有了心跳 掬一捧水在手心。一捧水就重新获得了 生命的温柔,和高度 而我,置身于它表面的平静里 内心荡漾的云彩,早已倒映在湖面之上 湖风吹起时,湖水涌动。头顶雁群高飞 竟成省略号。仿佛是天穹
新鲜的人类 花开或者凋零,发芽或者叶落 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 毕竟,她还没有找到那些 惯性而苍老的象征,来表达情绪 她所拥有的禀赋 只是无差别地喜欢 是的,她对妈妈的爱 并不比对陌生人更多一些 比起爱一个具体的人,她更爱 和她一样新鲜而明亮的世界 一个两岁孩子的爱 干净而坚定 带着毛茸茸湿漉漉的香气 像电影开场或结尾时镜头下的景深 做饭 肥胖的大蒜,一颗颗剥好
牧马 时针,分针,秒针 三匹枣红色的马突突前行 我想控制它们的同时 不知不觉成为牵引绳 脏溜溜的一部分 穿过喧嚣的街道,聆听陈旧的水声 摇摆不定的马厩中 更多的马喘息着,不敢嘶鸣 星垂 深陷于一场盛大花事 夜晚一瓣一瓣打开窗户 可自由闭合的 花蕊具有磁铁特性 一层一层往上叠加 那光亮具有槐花的怡香 我的祖母裹小脚,未住过高楼 我的姐姐未见过满天星 年仅三岁就被门
荠菜 大地寂静 锯齿下的绿色 在这个时候有点显眼 成熟开始为布满田野的刺绣助力 众生游离于不动声色的行走 纯天然成了菜篮子里的风景 这是季节的约定 装进碗里 可以品尝整个春天 秋雨 这萧瑟的季节 天空眨巴着时阴时晴的眼睛 泛滥了谁的相思 云层里的故事 就像一把打不开的伞 把笑容似鱼鳞一样吹皱 因为热爱尘世间的一切 滴答的旋律里 不缺少泪水 秋收 最后那把镰
故乡的风瘦了 偌大的村庄 像一条旧裙摆 一条土路是宽松的腰带 怎么也系不住风 在日子里飘来荡去 鸟飞了,鸟鸣还落在树上 风不停地摇晃 替墙根底下的一溜老人 摇落一地家常 走在村里 我说我瘦了 风不说 可它总能从锁着的门缝溜进去 拾秋 一弯腰 拾起一个饥饿的童年 一弯腰 捡回一个母亲的微笑 不停地弯腰 不停地拾 年轻人的冷眼 旁人的嫌弃 儿子的劝阻 她
甘茂华 土家族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历任湖北省作协理事,宜昌市作协常务副主席,宜昌市散文学会名誉会长。在《中国作家》《北京文学》《山西文学》《长江文艺》《芳草》《火花》《新创作》《百花园》《三峡文学》等报刊发表文学作品二百余万字,曾获湖北文学奖、湖北少数民族文学奖、湖北屈原文学奖、全国冰心散文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等重要奖项。出
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年)三月,苏轼由徐州太守改知湖州军州事,三月二十日到任,一份上表称谢的《湖州谢上表》,引发“乌台诗案”。神宗下旨:“苏轼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不得签书公事,令御史台差人转押前去。”至此,关押了一百三十天的苏轼被贬黄州。 元丰三年(1080年)正月初一,四十五岁的苏轼在御史差人的押解下,带着长子苏迈离开京城,前往黄州。黄州位于长江北岸,是荆楚门
甲辰年三月十八日晚,《今古传奇》上饶玉山笔会,遇见圆润的月亮。月亮从玉京峰升起,穿过旗山战壕遗址,守望着油茶树和竹海深处的村庄。 夜色流淌,淌过那些年淌过的地方,如墨如水,洗亮宏大和细小的事物,大地和天空变成一幕淡青色的画布,所有的故事隐藏在背景里。森林、村庄、老人和狗,成为夜色的一部分,怀玉书院和书院前的人们是画的主题。 怀玉书院对面的玉琊峰,格外凉爽,放下一天的热闹,蓝冠噪鹛和
向上的生长与向下的成熟,来自一个支点——土地,而阳光、空气和雨水,是花开的必要条件。无数的花朵,都在默默完成自身的使命,她们深知,选择了绽放,就不能封闭自己。 野樱花 野樱花开,春来了。历经寒冬,层层叠叠的粉红夹杂在绿水青山间,连空气都是香的。 野樱花不择环境,不争高下,土地肥沃的地方,颜色红一些,贫瘠的位置,颜色稍浅。深深浅浅的粉红,点燃了春意。它不需要在花园里歌舞,也不需要在
时常觉得寻春不必远足。小区楼下的草木蓊蓊郁郁,柚子花开,香远亦浓;宫粉紫荆一树紫粉,纷纷扬扬;樟树,细碎黄绿的小花藏在叶子里,悄然绽放。 冬去春来又一年,我常常想起故乡的草木。我的故乡是一个小山村,三面环山,屋后的小山上有松林,有竹海,有覆盆子、酸藤子、桃金娘、火炭母、地棯…… 苦楝树,在农村很常见,山边、路旁都能见到它的身影。老屋旁就有一株,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它已高大挺拔,是二伯
放壕 在湖北省仙桃市保留着一块原生状态的湿地,它是当年为了确保大武汉免受洪水袭扰而设立的一条行洪道,湿地保护区面积近十万亩。坐落在武汉市、仙桃市、洪湖市三地交界处,属仙桃市沙湖镇地域范围,故曰沙湖湿地。盘点沙湖湿地别具一格的风景,最博人眼球的莫过于放壕了。 沙湖湿地放壕通常是在每年十一月下旬开始的,一直持续到第二年二月中旬才结束。那么,沙湖湿地放壕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盛况呢? 在湿地
一 对于衡阳,我并不陌生。青春年少的时候,我曾在广西桂林当过几年兵,家在湘北常德,因而从部队回家探亲必过衡阳。记得那时所坐的绿皮火车经过衡阳时都在半夜,每每隔着车窗,看到昏黄的灯影中那块白底蓝字的“衡阳”站牌时,心里就会暗忖一下,因为车到此站,标志着我回家的路已快到半,一股无端的激动感就油然而生。 复员回到地方后,因安置的单位效益不佳,我曾停薪留职到广东打过七八年的工,衡阳就成了我在那
闫庚卉 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有小说发表于《儿童文学》《黄河文学》《剑南文学》《小小说月刊》《天池小小说》《小说月刊》等刊物。 一 “石头哪一年去的坤城?”酒到中旬,我爸总是提出同一个问题。一般是在午饭的时候,我和我妈都吃得差不多了,我爸端着酒杯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妈。我妈跟没听见似的,快吃了两口,然后放下筷子,离开餐桌,去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电视里正演着《快乐向前冲》,我妈一边看,一边笑起
一 窗台上那些细小的灰尘在七月的晨光中浮沉。许青盘腿坐在那张褪色的藤椅上,看着光斑从东墙游移到西墙,最后消失在西府海棠的枝叶间。茶几上摆着周明远生前最后用过的白瓷杯,这道茶渍已经凝固了三年零四个月,她始终没舍得洗掉。 “许老师,您的快递。” 门外传来年轻保安的声音。许青缓慢地转动脖颈,这个动作让她听见自己的颈椎发出枯枝断裂般的声响。透过猫眼,她看见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孩正把纸箱放在门
近读《秋水轩尺牍》开首一篇最后一句“因风寄意,不尽所怀”,此乃书信,当可用作现代诗句。又重读库切《内心生活》一书,有句云:“他坐在前述的花园里,被藤本植物缠绕着,陷入旋律引起的浪蝶情绪……”这本不可能发生的陈述之事,若作分行,毫无疑问也能入诗。 诗有太多的可能。好诗从来不管写作者来自哪里,哪个阶层,有什么样的年纪和经历,说什么样的语言,写什么样的文字,无从拒绝,从无定论,只等待着写作者从
对湖北青蛙的认识,早在我习诗之初就开始了。大约2006年吧,那时网络诗歌论坛如火如荼,湖北青蛙的名字如此鲜明,让我一下就记住了关于他的两个特征。一个是地域的标志:湖北,让我对来自家乡的诗人油然而生亲切之感;另一个:青蛙,让我感到好奇,一个人怎么会给自己取名青蛙呢?这只青蛙,到底是只什么样的青蛙? 十年间陆续读过青蛙的一些诗,对他的“四行一拍”系列印象很深。十年间风云变幻,年华弹指,却只在
在中国悠久的历史长河中,佛教、道教与诗歌宛如三条璀璨的星河,交相辉映,共同织就了一幅绚丽多彩的文化长卷。佛教以其解脱、慈悲与智慧的教义,引领着信徒们追求心灵的净土;而道教则以尊道贵德,重生乐生的教义,指引着教徒追求返璞归真、长生久视的终极目标。两者蕴含着对人生深刻的洞察与心灵的抚慰,不仅滋润着无数文人墨客的心田,而且激发了他们无尽的创作灵感。于是,在古代诗坛上,我们得以见到众多诗人将自身对佛道
没有华丽雕琢的语言,没有难以理解的意象,没有高高在上的说教,也没有急于渲染的情调。翻开李斌平的诗集《下一页》,一股浓浓的真实感扑面而来。那一行行诗句中饱含着他的谦卑、质朴。在通俗易懂的诗行中,他镌刻下了对亲人的挚爱深情、对世界的体察观照、对生活的透彻洞悉。纵观李斌平的人生经历:幼时失父,三弟夭折,母亲做工时被砸伤,当了十年小学教师的他迫于生活压力,不得不外出打工,辗转至福建、广东等地。弹指一挥
王计兵 笔名拾荒。生于1969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外卖骑手,因一边送外卖一边创作的经历,被众多媒体广泛报道,而被网友称为“外卖诗人”。作品散见于国内外文学期刊及网络,已出版诗集5部。获第八届紫金山文学奖诗歌奖等奖项。 【壹】 您的作家之路。 我的创作之路挺坎坷的。这两年,我因一边送外卖一边写作,被大家所了解。其实我已经写了37年,最早是在1988年初次接触文学,那时候作为一个农民工在工地打
“快点儿,怎么这么慢!”唉,外婆又开始催我了。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急性子,而外公截然不同,总爱说“慢点儿,不着急”。这一快一慢,成了我家独有的风景。 每天,外婆不到六点就会起床,像阵风一样把早餐做好。等我起床时,外婆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等待送我上学了。我吃早饭时,她还时不时地探过头来说一句:“快点儿,要迟到了!” 然而,外公却总是慢吞吞的。有一次,他去给花浇水,结果三十分钟都没回来,我都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