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宋宪撑着伞站在兰江边,注视着一场暴雨席卷过江面。身上的邮差制服让他看起来像一只在雨中蛰伏的翠鸟。 这场雨搞得岸边许多人猝不及防,洗衣服的妇女们顶着脸盆骂骂咧咧地往最近的门洞跑去。经过宋宪身边时,她们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心想这位邮差不去送信,倒有心思站在这里欣赏雨景。 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宋宪正被一场战争吸引。苍穹之上,众神展开激烈博弈。即便乌云来势汹汹,暴雨惊雷轮番示威,江北天际仍然透出一
雨访“九·一八”纪念馆 清晨,雨丝如帘 在青石板上轻轻地落下脚步 不忍打扰安睡的英灵 乌云低垂着眉眼 安顺地俯下身来 似乎要抱紧悲怆沉痛的往事 踏入“九·一八”纪念馆 一切都庄重静穆 喧哗的雨滴都收起调皮之心 “勿忘国耻 振兴中华” 英雄用鲜血写就的文字 让馆内祭奠的学生 感受到血与火的洗礼 一件件文物沉默着 但我知道它们从未忘记 1931年被日寇铁蹄踩疼的 那
故事如雨 草木流泪 雨中的大别山 推动百年时光轮回 十万松柏 站成百万岩石的身躯 千万花瓣 化作亿万飘逸的雨滴 雷霆中明亮的植物 指出大山背负的旌旗 铺满了迎春花 杜鹃花、玉兰花和野杏花的赞美 星星点点的雨水 滋润着英烈的心扉 一棵树、一杆长矛 一捧土、一座坟茔 筑就了一个民族的根基 所有的抗战故事 沸腾着热血 正在回归大地 风中的消息 风作细语
一 吉明海已经走了七年多,到了第八个年头,李佳萍才算缓过来。 2025年,她一个人来到海南过冬。每年到了这个季节,湖北异常寒冷,今年她终于离开了。李佳萍过上了候鸟生活,南方暖和,海边空气清新,实在太好了。2017年吉明海病逝,对于李佳萍来说,就像天塌了地也陷了。那时吉腾飞刚大学毕业,一切的一切都没个着落,现在都过去了,那些困难的日子,李佳萍跟儿子相互陪伴,诸事谨慎,彼此提醒,一步一步小心翼翼,
一 初春,东方天空刚放亮,艾里甫老爹就起来了。他慢腾腾地穿着衣服,推开房门,凉飕飕的晨风迎面扑来,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嘴里嘟囔着说,这天还真够冷的。他披着棉袄撒完尿回来,卷了一支莫合烟,慢慢地抽完了,才走出屋,把一百二十多只羊赶到草场上去放。这片胡杨林一直缺水,地势高出河床许多,塔里木河的河水上不到岸上,枯黄的牧草也趴在地上。羊群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多长时间,边走边吃着。羊群为了把肚子吃饱,低着头
一 王录丹终于如愿从妇科调到了儿科,从此他不再是我们嘴里的嚼头了,此前我们常拿他妇科男大夫的身份找乐。当然,这个工作调动对他来说有点亏,儿科医生不好当,再者他到儿科属于半路出家,相当于从零开始。 马鸣说,录丹,你没必要这么当真,我们只是跟你开玩笑而已,说实话,你离开妇科绝对是广大女性患者的损失。刘方玲接茬说,就你这大体格,往孩子跟前一杵,没病也得吓出病来。张兆说我有办法,让录丹扮成熊大,保证受
他是一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热衷于参加这个圈子的活动,忙前忙后,少了些文艺创作者身上的清高和自以为是。酒局上也躲在一边,安静观察,不主动攀谈和敬酒。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有这么一号人,为人温和,爱张罗事。自然而然地,他以一个有奉献精神的苦力身份,赢得了众人的认可。他偶尔也写点东西,贴出来的诗没人讨论,也少有转发,和他对其他人的热情形成强烈对比。这倒也没什么,或许说明他并不在意这些人的认可。他很少讨论
我不知道远处的楼房里住着的人姓甚名谁。楼房仅六层,不偏不倚,正好夹在我们医院和好来迪商场间。她住在五层偏西的那户,厕所窗子是朝南的,没挂窗帘。可能她以为窗子那样小、楼层那样高,就没人能看到她。其实不然,从我坐着的这个保安室的位置向上看,正好能看见她。 保安小孙和小毛是外地人,时间久了,他们也知道这个事。他们喜欢喝酒,一喝就不醉不归。小孙喝醉了不言不语,靠墙傻笑;小毛喝醉了,就疯言疯语:“我要杀了
申伟讲到那道乾隆白菜时,林默走了神儿。确切地说,是忽然而来的窒息感屏蔽了她的听觉。所有注意力都去了心脏那儿,去帮那个钟摆样的器官维持跳动。其实心脏跳不跳无所谓,会不会死也无所谓,她怕的是无路可逃的那种绝望。此刻,一股燥热风暴严密包裹着她的身体,她喘不上气,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捂在脸上。 “你说她怎么做到的?十二道菜,没要一个人帮忙。” 申伟还在说,毫不掩饰自己对那女人的欣赏。去年林默跟那女人见过一
此马非凡马,房星本是星。 向前敲瘦骨,犹自带铜声。 ——唐·李贺《马诗二十三首·其四》 1 此马非马,只是个意象。它一度流传于传说中,只不过在不确定的时间轴上闪现——它棱角分明,拥有圆润的弧线、光洁的表面、丰满的腿脚——富有弹性,奔跑起来在大地上留下完美的弧度,令人遐想连着遐想,憧憬抱着憧憬。母亲最先向前一步,摸住把手——那是它灵敏的耳朵。父亲紧随其后,拍了拍坐垫——那是它隆起的脊背,我立
有风的夏日早晨,东氿的湖水在不远处微微荡漾。母亲从塘溪村的南边低地里挑回来两大竹篮的黄豆棵——更确切地说,应该是青豆棵,因为这时的黄豆还没有成熟,青绿的豆荚连在长长的豆秆上,藏在茂密的叶子间。 那些叶子上有我最害怕的一种毛毛虫,它慢慢蠕动着,或是静止不动。但只要看到它的一身花衣,就能够把我吓得控制不住地惊叫起来。无论是第几次看到它,我都会惊吓不已,它几乎是将五颜六色披挂了一身,小小的身体如此炫彩
腊月十四,已近岁末,是我的生日。母亲说腊月里出生的孩子命苦,要到大山里去躲一躲。 我不信母亲的话,却被母亲的话说中了。我无从解释,只好归于命中注定。 自上学起,每年生日我都过得心不在焉,因为适逢寒假来临,总与期末考撞个满怀。清晨,父亲早起,煮了面,煎了蛋,放点小葱和猪油渣,生日的香气就这样弥漫在冰冷的寒冬里。我埋头于升腾的热气中,吃得稀里哗啦,母亲却候在桌旁,说我吃相难看,然后唠叨着昨晚已说了
第九讲:在酒楼上的 艾米莉玫瑰 转眼就是第九讲,记得刚开始上第一节课时,我一直在担心,担心自己没有讲课经验,我觉得一节课很漫长,会难以应付。过去的这一周,与同学们在一起,连续上了五堂导修课,十分认真地看了同学们的作业,看得很累,很辛苦。看了你们写的“情书”,看了你们写的“小说片段”,与大家在一起讨论、分析和交流,很直观地了解了同学们的实际写作水平。对我而言,这样的相互交流很有意义,很好玩,同时
一 2025年6月29日,人民文学出版社(以下简称“人文社”)正式搬离朝内大街166号,网上一片伤感。我这天正好路过朝内大街166号门口,本想进去看一眼,最后还是忍住了。从2000年到2012年,我在这里工作了十二年,先后搬过三个办公室:从主楼到南楼,从三楼到二楼。惜别老楼,是一个时代的终结,也是新的希望的延伸。 从我到人文社报到那一天起,就听说要搬家。这座老楼虽然历史不是很悠久,但看上去很苍
长久以来,科幻作品一直是想象力的实验室,通过生动的叙事和隐喻,探索人机关系可能的未来。这些思辨性的故事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个体与社会在技术、权力、伦理与身份认同等议题上的焦虑。至关重要的是,根植于这些故事中的隐喻能够塑造公众认知,甚至影响技术发展的方向。随着我们日益接近雷·库兹韦尔所谓的“奇点”时刻,部分科技领袖预测通用人工智能将在十年内问世。因此,对科幻作品叙事进行批判性审视变得愈发重要。它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