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无论是写作还是生活,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该来的才会来,但是该来的不一定能来。人的宿命从来都不是纯然靠天生。 宿命首先来自天赋。有人天生有一副好嗓子,歌唱就是他的宿命;有人天生有一副好眼光,审美就是他的宿命;有人天生有做生意的本领,挣大钱就是他的宿命;有人天生有谋略,纵横捍阖就是他的宿命。 宿命其次来自后天的修为。凡是在某个领域出类拔萃的人物,都是在赋有才能之外还特别努力的,有
∘ledcirc 从我居住的地方,沿着一条路,我们可以一直走到长江边上。当年那是一条小土路,一路的沿边都是青绿的菜园,菜园里有碉堡和三座坟墓。从我家出发,走路大约需要二十分钟时间就能看到长江了。 对于武汉来说,长江是一个永远的话题。 长江从武汉穿心而过,它在龟山脚下挟带着汉水一起,将武汉的地面流切割成为三个大镇:汉口、武昌、汉阳。汉口在北岸,它是著名的商业大镇,大的商场都在汉口,当年武昌的
① 一九六八年的一个早晨,我要离家了。 黎明的光淡淡地笼罩着城东这座古老的院落,残旧的游廊带着大字报的印痕在晨光中显得黯淡沮丧,正如人的心境。老榆树在院中是一动不动的静,它是我儿时的伙伴,我在它的身上荡过秋千,捋过榆钱儿,那粗壮的枝干里收藏了我数不清的童趣和这个家族太多的故事。 我抚摸着树干,默默地向它告别,老树枯干的枝,伞一样地伸张着。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力图把我罩护在无叶的荫庇下。
① 建西街的风景建西街,就公共汽车两站的路程,是我站在20层家里阳台朝南看最近的一条街道。上世纪末它还是黄泥路,经常被“开膛破肚”,走在上面如同走水渠堤坝。武汉作家池莉曾经来西安,晚上满高跟鞋沾着泥巴高高低低地走来看我,她就对别的朋友说我家住在城墙边一条小水渠旁。后来,这条路终于变成今天的柏油路,告别了“开膛破肚”。 建西街无论泥土路还是柏油路,始终充满着生机。这条被高高大大的法国梧桐树叶
我常常想起这条巷子,这条窄窄的小巷子。若在外地抽空转悠街巷小市,会不由自主地用这条小巷作参照物来比较。我执拗地认为,一座城市最真切的生命,常常藏匿在这些小巷深处。 小巷当然是有名字的,但是大家都不叫它的“大号”,爱喊它“碎巷子”“咱的碎巷子”——我那小小的一截巷子!亲切得像在数叨自家宅院里的小廊道。西安人把“小”说成“碎”,“小孩子”叫“碎娃”,“小小的一件事”叫“碎碎个事”,不这样说,就显
① 上海女性的硬,不是在攻,而是在守。男女交手的情景是有些惨烈,还有些伤心…上海的女性心里很有股子硬劲的,否则你就对付不了这城市的人和事。不知道的人都说上海话柔软可人,其实那指的是吴语,上海话几乎专挑吴语中硬的来的。用上海话来说爱几乎不可能。“喜欢”比“爱”这个字还温存些,可见上海的“爱”是实在的“爱”。 上海话用来说侠义倒是很好,都是斩钉截铁,一锤子定音的,有着一股江湖气。因此,说上海话
小含妈妈,你好! 你问我什么是好的教育,有许多人在问这个问题,我也常常想这个问题。上个月我独自去了一趟日本,日本最吸引我的是两个人:一位是东山魁夷,一位是福泽谕吉。 东山魁夷是一位20世纪的画家。我少年时读到东山魁夷的散文《一片树叶》,深深地喜欢上他,读了他的不少散文,那时候我其实没有见过他的画;福泽谕吉是19世纪的教育家、思想家,就是日本最大面值的纸币一万日元上印着头像的那位,出发时,我
① 人忠于已知事实叫做诚实,不忠于事实就叫做虚伪。还有些人只忠于经过选择的事实,这既不叫诚实,也不叫虚伪,我把它叫做浮嚣。这是个含蓄的说法,乍看起来不够贴切,实际上还是合乎道理的:人选择事实,总是出于浮嚣的心境。 过去我有过这样的人生观:人应该为别人而活着,致力于他人的幸福,不考虑自己的幸福。这是因为人生苦短,仅为自己活着不太有意思。这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再说这话有沽名钓誉之嫌。当时我们
∘ledcirc 《论语》中孔子多次谈论到“色”,无论是《学而》《公冶长》《阳货》篇中重出的“巧言令色”,还是《阳货》篇提到的“色厉而内荏”,《颜渊》篇“色取仁而行违”,《先进》篇中提到的“色庄者”,仔细推敲文意,都可判断出孔子对形之于外的容色表示怀疑。“色"在先秦时期内涵丰富,即使是《论语》中可以理解为形色内涵的“色”字也包含着明确的价值判断。 《论语》中“色”字共出现27次,分别见于《
◎ 我想说:“亲爱的麦子。” 我想,对这种优良的植物应该这么称呼,这并不显得过分,也不显得轻浮。 而且我还想,对它,对这种呈颗粒状的、宛如掉在土壤里并沾满了土末的汗珠般的东西,人类平时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于轻视和随便了呢? 它很美。尤其是它的颗粒,有一种土壤般朴素柔和不事喧哗的质地和本色。它从土壤里生长出来,依旧保持了土壤的颜色,不刺目,不耀眼,却改变了土壤的味道。这就使它带有了土地的精华的含义。
① 我们知道,当一个度假的旅客,会觉得田园很美、很浪漫,但要靠田园生活,却是很辛苦,甚至很辛酸的。试想: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哪一种农务不用大量劳动? 哪一个季节没有天灾的威胁?一旦遇到旱灾、水患、病虫害,几个月来的心血就要付诸东流,辛苦白费的痛心当然是不必说了,家里的生计顿时无以为继,那种无依无靠真是令人无语问苍天。 陶渊明归去来兮、归园田居以后,必须为自己和一家人的生活负责,于是他当起了农
手机刷到艺术家陈丹青,他在视频里说了这样一段话:“我不喜欢一个年纪大的人,老是说,‘你们现在有多好,我们像你们这个年龄有多痛苦’。我不喜欢这样的长辈,我也不想我变成那样。痛苦和痛苦,尴尬和尴尬是不可替代的,下一代有下一代的麻烦,你不能等量去比....” 我很认同他的观点。在时代的长河中,每一代人都肩负着独特的使命,面临着各自的挑战与压力。从战火纷飞中求生存,到和平年代中谋发展,再到如今信息爆炸下
“爱情”这个词对男女两性有完全不同的意义,这是使他们分裂的严重误会的一个根源。 拜伦说得好,爱情在男人的生活中只是一种消遣,而它却是女人的生活本身。 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梦想过“伟大的爱情”:她们经历过爱情替代品,她们靠近过这种爱情,它以未完成的、危险的、可笑的、不完美的、虚假的面目造访过她们,但很少有人把自己的生存真正奉献给它。 那些爱得发狂的女人,往往没有在幼稚的轻浮爱情中耗尽自己的心;
2002年8月14日,我的夫人张允和因心脏病突然去世了,享年93岁。半年后,2003年2月16日,三妹张兆和,沈从文先生的夫人,也突然去世了,享年也是93岁。 93岁,是人生的一个难关吗? 人生就是一朵浪花 张允和的去世,对我是晴天霹雳,我不知所措,终日苦思,什么事情也懒得动。她的身体虽然一直不好,但生命力却很旺盛,那么富有活力,如今走得这么突然,谁也没想到。我们结婚70年,从没想过会有
① 每个人都有一次童年。 画漫画刚满二十年的我,以前有两种题材从来不碰:一种是动物,一种是小孩。不画动物是因为我太爱动物了,以至于无法在它们身上开任何玩笑;不画小孩是因为我太讨厌小孩了,以至于我根本排斥画他们。 我讨厌小孩的程度到连我自己的小孩出生后我都躲进书房三天没有说话。记得我老婆当时叹了口气对我说:这孩子我还是自己养吧。 我讨厌小孩,因为我不想再想起我的那一次童年。一直到我的小孩五六
别的,不是我最渴望得到的,我要尼采的那一分用过少些而尚完整的温柔。 李商隐活在十九世纪,他一定精通法文,常在马拉美家谈到夜深人静,喝棕榈茶。 莎士比亚吗,他全无所谓,随随便便就得了第一名。幸亏艺术上是没有第一名的。 过多的才华是一种病,害死很多人。差点儿害死李白。 竟是如此高尚其可,荷马一句也不写他自己。先前是不谈荷马,后来是不读荷马而谈荷马。 如果抽掉杜甫的作品,一部《全唐诗》会不
① 《爱情神话》是2021国产银幕的最大神话。特别喜欢的六七八次刷,特别不喜欢的,隔三岔五骂。骂的理由大概两个方向。一是片中上海一里洋场有闲有钱整个一咖啡世界,二是方言势利,涂抹了底层阶级还奶油了世界公民。 骂的不是没道理,法租界的小皮匠都是两性哲学家,能飙英文识得品牌,还有自己的coffeetime,但是,如果政治正确能拍好电影,那文化研究系的教授都能拿金狮银熊了。文艺终究是傲慢与偏见的
① 从夏至到现在,半个多月以来,天好像生了大病。人们相见时第一句总是“你看今天有得好些吗”?回答的大概是“不见得!比昨天更热了”!或者是“连风都没有了”。至多是稍微好些。寒暑表上的水银好像一个勤勉学生的争分数,只想弄到fullmark(满分),或竟超出其上。 吾乡有俗语说:“陈抟老祖活了八百,勿曾见过黄梅水勿发。”可见陈抟老祖的寿命太短,眼界未广。假如他能活到今年,就说不出这句话。今年的
∘ledcirc 谁能不说话,除了哑子? 有人这个时候说,那个时候不说;有人这个地方说,那个地方不说;有人跟这些人说,不跟那些人说;有人多说,有人少说;有人爱说,有人不爱说。 哑子虽然不说,却也有那伊伊呀呀的声音,指指点点的手势。 说话并不是一件容易事。天天说话,不见得就会说话;许多人说了一辈子话,没有说好过几句话。 所谓“辩士的舌锋”“三寸不烂之舌”等赞词,正是物稀为贵的证据。文人们讲究
① 沈从文一九三六年校注一九三四年初印本《边城》觉得很难受,“真像自己在那里守灵”。 他说人事就是这样:“自己造囚笼,关着自己;自己也做上帝,自己来崇拜。”还说生存真是可怜的事情,一个人记得事情太多真不幸,知道事情太多也不幸,体会太多的事情更不幸。 我从前读沈先生的小说和散文觉得他记得那么多事情真好。现在我老了,读沈先生写唐代服饰,写团扇,写铜镜,觉得幸亏他知道和体会的事情够多,遭逢生存
小时候常被父母或长辈戏问,将来要娶什么样的老婆啊?童言童语说出过哪些答案我没印象,除了这一则。 记得是在某个卖上海汤圆肉粽的店里,七八岁的我先是茫然,然后看着角落坐着的一个女孩,正熟练地在掌心揉滚着糯米,我当下便很确定地说:“我将来要娶一个会搓汤圆的!” 父母日后常爱拿这事取笑我,让我想忘也忘不了。 换作其他的小男孩都会怎么说呢?我要娶一个像妈妈的?像某某阿姨的?有长头发的?会讲故事的?
《肖申克的救赎》,陪着无数人走过了生命中最难熬的日子。 让悲观者继续前进,无助者得到力量,傲慢者心生敬畏,绝望者看到希望,迷茫者开始思考。 每个读者,都能从中汲取不同的能量。 多年前,看这本书,看到的是激动人心的越狱桥段,如今重温此书,才悟出了书的深意。 01生活中的一切难题,书中自有答案 “非常不可能发生和无法预测的事件,存在于世间的每一种事物之中。” 谁也料想不到,那个风华正茂,前
∘ledcirc 一个地方的山水是有灵魂的,或者说,是这个地方某种精神的寄托和超越。这些年不再写山水行记,仿佛对它们熟视无睹。这些起伏的大地脊背,这些荣枯有序的植物毛发,这些四季各异又循环不休的风声和颜色,不管你是衰老还是年轻,是漠然还是关注,不管你是否改变,它都一如既往,生机勃勃。于是不觉感慨,山水不老,它更接近人对永恒的定义。在山水坐标之中,人会感觉平静,洞悉自己的渺小,寻找与庞大的关联,将
① 向日层层折,深红间浅红。 一一 香气袭鼻。 循香望,圆润阔叶间,碗口大的蜀葵花,一朵礼让一朵,向上传递着执著。 根支撑茎挺直腰干,茎从土壤里吸收水分与营养,滋养阔叶,滋养层层叠叠的花瓣,释放着淡泊。 茎秆是父亲,一朵朵花就是一个个儿女。一家人齐心协力,把花开得硕大、鲜艳、芬芳! 蜀葵的认知最朴素也最有价值 一 一 做好自己,就芬芳了世界! 麻雀 寒雀满疏篱,争抱寒柯看玉蕤。 —一 东坡居士
① 十多年前,刚搬到新家的时候,养了一缸鱼。先是锦鲤、虎斑一类还算精致的鱼。没成想,很快就一个个翻肚皮死掉了。隔一段时间后,降一降档次,再养一缸,不久又死掉了。如此反复好几茬之后,心情全无。后来,鼓起勇气又买了几条凤尾,渔店老板宣称,这是一个绝对不死的品种。结果正好赶上特殊情况,离家两个月,无人照料,等回去的时候,鱼缸的水已经混浊不堪,细细翻找,六条鱼竟然还剩下两条,另外四条消失得无影无踪
① 大约四千多年前,一粒小麦种子落地中国,直至秦汉,水利兴,仓廪实,形成了南米北面的饮食格局。在北方的面食系列中,一种由耐寒作物莜麦制成的面食一莜面,深受处在高寒地区塞北人民的钟爱。 莜麦,麦之别种,春夏种,性寒,宜边地。北纬39度的大同,地处朔北,三面环山,丘陵起伏,正适合这种作物的大面积种植。在这里生长的莜麦颗粒饱满,入磨成粉,色泽白净,品味优良,其中富含丰富的皂甙素能降低血清胆固醇、甘油三
在热得难耐的午后,走过冰雪蜜城冷饮店的门口,挡不住的冰爽诱惑,将我带进了这间装饰得有些另类的冰激淋休闲吧。这里真的是别有洞天:冷色调的墙壁、轻柔的音乐,与外面闷热的天、吵闹的街、拥挤的人群恍若两个世界。 选择靠窗的座位坐下,要了一杯名为“贵妃醉酒”的冰激淋,萨克斯《回家》的音符飘落杯中,伴着凉爽一起滑落心中,我不由得想起了童年时的夏天和那个夏天的冰棍。 那年我七岁,正是见啥稀罕啥、见啥要啥的无
桑干河,一部千年巨著 塞北的大地,春风和暖,生命伴随着桑干河的流淌勃勃向上,在这个盛世长歌的时代,当我再次走近桑干河畔时,已是甲辰年的四月。桑干河两岸莺燕碧波连,堤柳紫飘颜。 千年以来,桑干河向人类走来,无法稀释她的疲惫。她像一部经书在奔跑,只为两岸儿女铺好了柔软的词语。那群从古诞生到今天而不甘贫贱的灵魂绕着河岸祈祷,歌舞,从未停息,直至将桑干河绘美到极致。如今的桑干河早己把丁玲笔下的理想
① 从七星桥西端不疾不徐走到桥的东端是328步,从七星桥东端不紧不慢回到桥的西端还是328步。这里所谓的不疾不徐或不紧不慢,我们乡下称之为“溜达”,就是随心所欲散漫地出去走几步。整日爬在电脑前,像只并不年轻却很虔诚的大圆蛛,守在一片园地里不断地码字织网,难得去释放一下自己,七星桥便是最好的去处,目光所及任意游弋,可以有所思,也可无所思,即便是心窝里猝然攘掇出那么点盼想,大抵也不是那么迫切
① ,历史上为“郡马故里”,为一名堡。“友”乃朋友友情之友,“宰”为宰相之宰。这与明嘉靖年间建古堡时的一段佳话有关。友宰镇下辖一村,大辛庄,位于阳高小龙门景区南,著名宗教历史遗迹洪门寺断崖之上以东。大辛庄村外有一处古迹,独具一格,人文历史底蕴厚重。 由村口漫步入村里,一片巨型黑色火山石赫然入目,平坦宽阔延伸十数丈,至少百人可于此上设筵席,蔚为壮观。实际上村子周边都有火山石分布,而且层次多,
① 盛夏到来了。山更青了,水更清了,树更绿了,草更翠了。此时,山村的景色更美了。 突然,一个电话也来了,“兄弟,杏儿熟了!”一声邀呼,更加盛情满满。 其实,这已经是好几年的约定了。每到杏儿熟了的季节,我必前往,赏美景,吃鲜杏,不亦乐乎! 走,再到经纬庄园摘杏去。 经纬庄园在何处?它就坐落在大同市云州区南部山区的荷花山下。条条柏油乡村路通果园。不管是从北向南,从东向西,从西向东,纵纵横横的乡村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