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赶马雀又在鸣叫了,在乱石横陈、清流激簌的龙江大峡谷,在云南松繁茂、雾岚流淌的鸡冠山山梁,在石板被马蹄踏得凹陷下去的悠悠茶马古道,甚至已经叫到了赶马山庄,叫到了马老倌卧室外面的大酸角树上。 “躲我——躲我——躲我——躲我——躲我——躲我——”恐怖的叫声在夜空里一波波荡漾开去,让清凉的夜变得阴风森森,让皎洁的月变成死尸的白。 “赶马雀叫,死神到!”马老倌的心处在不祥的阴云里,在他走过的地方,
一 女儿考上大学离开家后,归月每天回到家里,整个屋子空荡荡的。虽然已经很疲惫了,但往往夜深人静的时候还睡不着。于是只好看看书,刷刷手机。 有一天,她刚下班回来,便接到必德打来的电话。必德在电话里说,他已经回来了,想见见归月。 见到必德时,他脸色有些发白,看样子是生气使然。 归月问,怎么不见马笑一起回来? 必德没好气地说,我跟她吵架了,自己坐班车回来的。 为什么吵啊? 她一有空就让我回
一 邱建军带着礼物来到女方家时,就已有了打道回府的念头。 那泥土和枯草垒成的墙体上裂开了好几道狭长的口子,冬天刺拉拉的寒风直往屋里灌,房顶上那些陈旧的瓦片七翘八凸,还有一些掉落碎在墙角没人收拾。单看正屋就知道条件艰辛了,不消说那鸡舍更是惨不忍睹。 破败的房屋和圈舍仿佛在笑话邱建军此前精心的准备一般,就那么突兀地矗立在他眼前。身形高大的邱建军站在屋外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媒人哪管这些,一边喊着
“咔吧……” 女人扭头一瞥,一辆白色轿车急驶而过,路面留下一只静静躺着的死猫。她正在翻烤鸡翅的双手颤抖一下,扭头呆呆地看着那只已经扁平拉伸的猫,脸上毫无表情。 刚刚,它还在她脚边趴着吃完客人啃过的一小堆鸡翅和鸡脚,起身看着她伸个懒腰,然后冲她“喵”地叫一声,慢腾腾走开去。 她知道,收摊时,它还会再来,帮她“打扫战场”。可是,它却在这时候死去。 自从半年前她开这家路边烧烤店,这只大黄猫就没有
入夏,太阳毒花花地张开大嘴,把炽热的焰火喷洒在这块土地上,炙烤着土坯墙以及村头的那棵上了年纪的黄楝树。天空湛蓝得近乎刺目,几朵懒散的白云似乎也被这燥热驱赶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无垠的蔚蓝,与大地上的热浪遥相呼应。 那棵不知年岁的老黄楝树依然在村头矗立着,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却丝毫未能缓解这令人窒息的闷热。村子里的石板路,在日光的照耀下泛着耀眼的白光,仿佛每一寸都在与高温对抗。
暖 汤 寒风吹彻的冬日,一碗热腾腾的暖汤下肚,霎时脏腑俱安,通体舒泰。 清水冬瓜汤,是最简单易做的一款。少时在家中,母亲常做。冬瓜切片,下水煮沸,须臾,色渐透明;大蒜切碎,洒入,再调猪油。起锅,汤清,色亮。家人围坐,人皆一碗。汤咕噜噜几口下肚,冬瓜在口中咕滋咕滋,很有嚼劲;吃完舔舔嘴角的汤沫,心满意足。那时家中厨房角落里,总堆着舅舅给的长条形大冬瓜,冬瓜上茸茸的白毛我常忍不住去摸,即便弄得
如果要给这个小巷拍一张照片,得用一个超大广角的镜头俯拍,才拍得下它的壮美。 狭长的小巷,被各个摊位上或是茶壶,或是煮锅里袅袅的白气装点得仙气飘飘,那些个身着红花碎步的上衣、印着海绵宝宝的围裙、工厂里淘汰下来的磨得有些粉蓝的工装、背上印着某某村小组和巨大号码的运动短褂的小贩,以及和我一样光顾小巷生意的顾客,都是这条小巷不可或缺的角儿。这条狭长而又陈旧的巷子,灰暗的色彩为主的背景色,维持和固定着人们
我院子里有三棵树:一棵香樟,一棵银杏,还有一棵小叶榕,都是云南常见的树种,却是三棵残树。说是残树,因为主干都已残缺,没有笔直挺拔之姿,看去很是可怜。 香樟树从姨父在楚雄的一个朋友家挖回来,为了容易栽活,还在主根上特意留了一个土球,连须根都少有损伤。我借了一辆皮卡车一路狂奔连夜运回院子里,毫不吝啬气力的云生叔早已挖好了树塘,树塘挖得特别深,云生叔说“这院子土质不好,建房时的半截砖、公分石、碎瓦片混
与己书 飞鸟与虫鸣 还有稻田,苦菜 是我绕不开的意象 有时候从路边的木头上 看到自己被修饰的影子 我想点一把火,连同木头一起 烧成白灰,去祭奠过去的那个自己 因为喜欢,也因为讨厌 如果可以像一只蚕一样蜕皮 我想换张皮囊 去承受四次疼痛 蜘蛛 狗吠和蛐蛐的歌声 刺穿了我的窗子 只要还醒着 就会看到 那只逃跑的蜘蛛 留下的网就像老家的房子 变成了一个漏光的空壳
斑鸠与花朵 林立的楼房把小区围成四方形 花园里种着不同季节的绿植 最胖的是小叶榕,最瘦的是扶桑 最高的是棕榈,最矮的是凋零的落花 不同的花在不同的季节露面 她们像娇羞的女子,匆匆而过 除了院里的斑鸠,谁也记不住 她们开花时的模样 洋紫荆下有一架秋千 放学的孩子在那玩耍 风吹过,洋紫荆落在头上 孩子们把花放在高处 为她寻到离天空更近的地方 更多的花则被踩在脚下 花瓣陷在
在村庄,我期待的不是雪 也不是与一粒盐相似的人间 是隆冬过后,长势良好的稗子 那些不被人们记起的春天 将会把我忽视,甚至吞噬 也会被黄昏掠过头顶 以一片雪的姿势伫立村口 春天,一朵花即将开放 放下尊严,和一片洁白相互迎合 放下高贵,与一朵花相依为命 月光皎洁,她吐出粉红色 我把一个个夜晚摁进春天 她依旧笑得灿烂 或许,宿命本该如此 我以另一种方式取悦她时 却忘记了自己
小街秋色 游走在积食河畔 我知道每一个人 都在寻找小街的那条街 哪怕是一方窄窄的巷道 亦或一条复式的马路 都可屏蔽许多猜测和想象 有人臆断小街无街 目及之处的四野田畴 玉米高粱稻穗向日葵洋芋…… 云朵下亲吻草地的牛羊 紧紧守护着整个河谷地带 拥抢游人的眼球 洋溢在老乡脸上的灿烂 诠释了整个秋天的质量 目光与阳光交汇处 碰撞出季节的颜色 脚步与大地的间隙 充盈乡村
秋风吹过 我的头顶积了厚厚的霜 我不像街边的大树 看着季节的脸色生活 最后光秃秃的一无所有 夜幕深沉 捂住皱巴巴干枯的心事 我不像多情的月亮 纯情着把喜怒哀乐挂在脸上 最后只能成为别人的故事 我才不傻呢 我不提那些发黄的故事 我把它们藏在云雾深处 大不了,淅淅沥沥下几天连阴雨 黄叶飘落 我可以缩在角落翻阅时光 我不像傲霜的菊花 不甘地在百花凋零后绚烂 最后也得不
月未出,先团圆 高铁越过重重青山 手持画笔,白纸上 要先铺一层柳叶色 想起中午的水煮鱼 旧砂锅,白豆腐 母亲的手。 路途遥远,清风为证 梦的种子在远方成长 我心底的月亮照着故乡 我开始接受身体里每一场海啸 展翅之时忘记童年的伤痕 飞得越远,眼里的故乡 越美。 偶尔会邂逅瀑布、蛛网、断壁 或一头栽到悬崖上又坠落 以微弱的生命开启重生之旅 十年来,我原谅骨子里的叛逆
秋天,稻黄的季节 走过木兰村 走过梅花村 闻着稻香 拜望以口夸村的文化老人 他是小村子的文化灵魂 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 大家都在做着发家梦的时候 他守着村庄 保护古树、古建筑、古井 把它们编成花灯 带着骠川花灯队说唱 今天来到他家 听他讲述上次没有讲完的故事 辞别时,说好年底再来听 走姚安 假期我没有远行 一个人来到姚安 一早起来,跑了大半个姚安坝子 一路上
你常年行走在边界 与斑色花为伍 这种只开在边疆的小花生于幽谷 你如一匹猎豹 在黑夜里警惕观察周围 茂密的丛林,漆黑的夜,鬼魅丛生 戍边人的生活时常有战斗 拿枪战斗,如提笔写诗,这是戍边 人的浪漫 边关月冷清寂寞 有人离开,有人到来 无言坚守着这片土地 梦回傣乡 归期已定,离别在即 年轻的心不想也不愿承受离别的厚重 说好的,笑着说再见 再吃一碗香软的傣米饭吧 离开
在时光的缝隙中,我一不小心, 弄丢了你的温度。 爱的琴弦未曾弹尽柔情, 你已翩然,离我远去如晨雾。 月光洒满空荡的枕边, 你的笑颜,如梦中幻影破碎。 指尖触碰的,只剩回忆的涟漪, 在心中泛滥,却无法找回过去。 誓言尚温,却已成为空白的纸笔, 我试图描绘,你曾留下的足迹。 在爱的沙漠,我独自跋涉, 寻找那片,被风吹散的绿意。 夜晚的星空,繁星点点,犹如你的眼, 我在其中迷失
闲坐兰亭里,林深光影低。 敲诗犹自得,不觉月偏西。
涧藏龙虎势,岭集凤鸾声。 山水英雄气,巍然一座城。
半亩方塘在,怡然四季春。 无须能脱俗,何处不沾尘。
万里虚空过,云涛收远眸。 俯临生世界,浩海一孤舟。
曾忆一山妍,花飞四月天。 探奇寻白鹤,乘兴赏红鹃。 梦倚歌声里,诗随春色前。 无情风叠雨,尽洗岁华篇。
曾是堂前客,不如闲散人。 登高终寂寞,抱拙解酸辛。 往事随心印,余生惜鬓银。 林泉朝与暮,空静得其真。
人如流水亦如风,两鬓霜花与尔同。 明日江湖无限意,休将落寞滞于胸。
晓雾开仙境,奇峰横碧穹。 千峦藏玉露,万壑起金风。 鹤舞秋涛里,蝉欢野树中。 云台烟缥缈,栈道曲玲珑。 香漫花间谷,色浮溪上宫。 俯临生世界,来往过虚空。 笛抚林阴北,琴鸣殿角东。 孤灯飘绮陌,瘦影舞芳丛。 醉卧天垂暮,狂歌月转朦。 忘归抛百虑,遣兴作游翁。
初夏日炎逢小满,催耕布谷急村前。 务工儿女居城市,守宅爹妈恋地田。 汗滴锄挥禾下土,腰弯秧插背朝天。 换来四野家乡绿,引得千蛙夜鼓喧。
康居村寨气清新,雨过层林洗热尘。 仙雾轻纱幽谷掩,芦笙梅葛嘹音频。 阿哥倩妹秋情会,群舞欢歌恋语亲。 最是彝乡今日好,山花烂漫灿如春。
云寒星冷一清秋,怀祖思情痛上头。 倥偬光阴如逝水,蹉跎岁月惹烦愁。 青春易老云烟过,亲故难忘恩意浮。 折叠包封心事寄,情燃焚化志勤酬。
一河秋水绕村流,两岸风光映眼眸。 翠竹鸟嬉迎客醉,金田稻灿待镰收。 风亲廋柳蝉音远,露落暮荷晴夜悠。 美景莫夸城市好,农家文旅任君游。
中国火城升紫烟,熊熊烈焰客心牵。 酒歌狂舞千情醉,彝韵飘飞一市妍。 雄立高楼盈喜气,新兴古镇赋华篇。 繁街商贾游人织,特产货摊威楚巅。
华夏雄师震四方,军魂永驻赋华章。 保家兴国青春献,除患救灾情血扬。 怒向霸权挥利剑,甘于寂险守边疆。 初心筑梦戎装美,八一星徽永放光。
入冬仍艳像春天,啼鸟繁花醉意连。 一谷幽深千里翠,满园红透万株妍。 唇如少女含羞笑,蕊戴金丝富贵巅。 即便枫林霞景致,此君直把我心牵。
倩影水中留,西施浣彩绸。 佳人不复见,空住一潭秋。
脚踏三山径,肩担万丈云。 朝阳升起处,挑入雾中村。
浮生原有命,开谢本寻常。 纵使随春去,犹余满地香。
羊啃白云边,溪流绿草前。 山头红日近,玉笛引青烟。
蝶舞风云手上开,频摇炎散畅心怀。 谁能伴我闲愁去,万里河山入梦来。
一座山川的崛起不需要理由 它仅仅停留在虔诚与博爱之间 用平静代替运动 截断江河的心跳 我又一次把自己当作物质出卖 廉价中照见祖先的足迹 在永仁的山山水水间用汗水 浸湿每一寸土地 和每一个角落 我虔诚地站在永仁方山上 向永仁致敬 穿城而过的永定河水绕过战乱和纷争 与方山柔情相依浪涛滚滚 擦出历史火花再一次上升 古老的墨汁染黑白纸 我们乐于钟情书写完整的阴阳搭配 轻吟浅
一 在二万五千里长征过程中,红军走过了大姚县七街,行程数十公里,其间发生过两次小规模的战斗,留下了红军首长慰问革命烈士赵祚传家属、红军首长赠马、送五子当兵、我为红军带路等许多动人故事。七街能与红军长征结缘,成了中国红色革命洪流中一朵跳跃翻滚的浪花,不得不说这是七街人民之幸,大姚人民之幸。 二 2024年9月15日,大姚县作家协会文学采风团,再一次踏上这一片红色故土时,我的心情是激动的,是兴奋
诗人李昀璐2023年入选诗刊社第39届青春诗会,2024年6月,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她的第三本诗集《你在飞鱼座》。诗集收录了诗人在2021-2024年间创作的110首作品。时间了无痕,只有文字,能够承载历史和宿命倾覆之下的情绪片段,让个体生命在历史与自我中得以相互指认,让一切不那么潦草。相较于诗人的前一本诗集《寻云者不遇》中“词物相契”的诗歌理念和日常诗学的审美构建,《你在飞鱼座》则是在现代汉语诗歌
楚雄与诗歌之缘 祖国西南边疆云南省楚雄彝族自治州,历史悠久的人类发祥地、青山绿水的凤凰原形绿孔雀之乡、神奇久远的世界恐龙谷、异彩纷呈的民族文化大观园、传说中一个金鹿鸣春的地方!她留给人们太多的想象,赋予人们太多诗的灵感…… 楚雄这块神奇的土地,美丽多姿自然风光,异彩纷呈的民族文化……必然就该与诗歌有缘。彝族创世史诗《查姆》序诗部分的开头这样说:“远古的时候/天地连成一片/下面没有地/上面没有天
《咏楚雄州第九次文代会七律四首》
《野菌秘境——楚雄》(丙烯画)
滇中绿美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