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教师家庭走出来的,很小就知道训练的意义。受过训练的才能和没有受过训练的才能是不一样的:受过训练的才能更可靠,不容易走样。 2.我喜欢运动,喜欢田径、足球、乒乓球,认识不少专业人士。专业人士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动作很漂亮。越是水平高的专业人士,动作就越是漂亮。这个“动作漂亮”其实就是力量的流畅与合理,没有浪费,没有别别扭扭的感觉。小说其实也是一样的,语言越是生动、准确,就越是漂亮。顺畅嘛,合
阿伦河,出大兴安岭奔大平原,连蹦带跳,左拧右拐,吵吵嚷嚷。这一路让她闹的,是花都艳,是草都鲜。 天灰蒙蒙,太阳也灰蒙蒙,空气中飘着草木灰的味道、焦毛的味道、火药的味道。通信兵鄂热跳过弹坑,跨过倒木,朝团部跑去。 忽然,鄂热惊呆了——有人唱歌。歌声,清清楚楚的。那歌又唱了一遍:“山风有你胸脯的味道,踩翻石头是你的大脚。你奔阿伦河来了,跟着唱歌的鄂楞鸟。提着裙子拨开香蒲草,泥水河里你在奔跑。我来了
女人的安眠药,终于攒够一百片。 每隔一段时间,女人就会去社区门诊买几片安眠药。女人睡眠很差,一夜不眠对她来说太过正常,可是她从没有服过哪怕一片安眠药。女人积攒安眠药,是为了儿子。 她要杀死自己的儿子。 对这个念头,她犹豫了很久,煎熬了很久。一百片安眠药需要积攒很长时间,她有充足的时间考虑每个细节,也有充足的时间反悔。事实上她真的反悔过,将所有药片倒进了马桶,然而,几天之后,再一次开始攒药。安
李小南初中快毕业的那些日子里,总和几个同学往城郊的野甸子上跑。那几个同学的名字,他现在还记着,清清晰晰的,就在脑子里。一个叫“云逢龙”,听听,这名字多霸气;一个叫“王腾”,不输“云逢龙”;还有一个,叫“华夏”。李小南就想,他们的爹妈都是些什么样的人物呢?“云逢龙”“王腾”“华夏”,个个像电影里的大英雄。“李小南”呢?松城往北走,有一个火车站叫“小南”,难不成自己是在那里出生的? 站在他们三个面前
金太太是李小南家的邻居,湖南礼陵人。她和丈夫金先生是大学同学,毕业结婚,随丈夫来到松城。金先生是个翻译,日语很好,能模仿日本天皇背诵“投降书”。金先生大高个儿,人长得帅,业务也过硬,很受人尊敬。就一点不好——贪酒,是一个每喝必醉的人。金太太不和他吵架,和他冷战——不和他同床,吃饭都两个灶。 怎么才能好? 除非金先生戒酒。 金先生也尝试过戒酒,最长的一次戒了七天,第八天就以“成功戒酒一周”为借
是夏日,蝉鸣破天荒地在这个北方城市响起。别人都被叫声困惑,只有李小南知道,这种不停鸣唱的虫儿叫蝉,它们一生有数年的时间生活在地下,爬上树后却只有几周的寿命。蝉的叫声让人新奇,但时间久了,人们便心烦不已。 几个男孩出了城,一直向西南逃,穿过一片空地,躺到河边的树林里。 河叫伊通河,宽有百余米,浪涛汹汹,一路咬着堤岸上的泥土。 这里安静,只有风。 突然,一个男孩坐起来,讲起了故事:“乔生,晋宁
于德北,1965年生,吉林德惠人,吉林省青少年作家协会主任,长春市作协副主席。已发表文学作品500余万字,出版有长篇小说、散文集、短篇小说集、小小说集、散文诗集及童话、儿童小说等60余部。小小说《杭州路10号》获首届“海燕杯”全国征文一等奖、第三届中国小小说金麻雀奖,小小说集《美丽的梦》获“冰心图书奖”。另曾获冰心散文奖、长白山文艺奖等奖项。有作品被译介到日本、俄罗斯、美国等国家。 进入20
于子寒,写作爱好者,原声吉他音乐普及推广人。著有散文诗集《银色森林》,随笔集《心中永怀圣火》。小说、诗歌、散文、文艺评论等作品见于《海燕》《短篇小说》《小小说选刊》《青岛文学》《东方少年》《宝安日报》等。曾担任新媒体平台“指弹吉他”主编,“吉他情报局”主笔。 李小南是一个正值青春期的男孩子。在于德北的小说里,他呈现出的特点是情感细腻、精神世界丰饶。李小南有一颗柔软而胆小的心,对细小之物具有敏锐的
何长安最近总是做梦。梦中,他跪在父亲的灵堂前哭,撕心裂肺地哭。醒来,脸上常常有泪痕。这种梦如果偶尔做一次也就算了,可经常做,何长安心里就犯嘀咕:莫非自己的大限要到了? 何长安就常常往黄河边跑。儿子是巡河员,忙,又有好多天没回来看他了。那就自己去看儿子吧。 儿子巡河的河段,何长安以前常去。这两年生病,出门要坐轮椅,他才极少去了。但路他是烂熟在心中的。去时,何长安戴上大檐帽、墨镜、口罩,拿着望远镜
岳父家在南河渡口旁边,他自幼随父在伊洛河打鱼。 伊洛河的鱼少了,他们也会到黄河去打鱼。黄河风急浪大,比伊洛河要凶险很多。有一年刚过完春节,天气比较暖和。岳父在家闲来没事,想去河里碰碰运气。和往常一样,他随身带了一条被子和几张油馍。那时河里温度还比较低,带条被子御寒用。他在岸边老地方放下了船,一边划一边观察水面的动静,晃晃悠悠就来到了伊洛河和黄河交汇处。宽阔的黄河水白茫茫一片,远处的河水已和天边交
他坐在她的旁边。车里放着CD。 昏黄的路灯下,他们驾着车在夜晚的大路上奔驰,路过枝叶繁茂的人工林。树后是开阔的荒野,几条仅供三人并肩通过的小道分布在荒野上,连接起一片片砖房。 车子驶过树林的缺口时,女孩能看见那些沉默的房子。看到有些房子建了三四层却坍塌了一半,她眸子里便透出深深的失落。更多时候,她只能看见车窗外隐隐约约的枝丫的黑影,这让她心里有些发凉。女孩有晕车的毛病。五个小时的车程已让她处在
天空灰蒙蒙一片,雨珠一滴追着一滴砸在湖面上,散发出洁净的气味。望着远去的汽车,叶子舒了口气。 开车离去的是叶子的男友程澄。来这儿的路上,汽车空调丧失了制冷功能,车上的热量不断聚积,两人终于发现不对劲。 程澄说道:“看吧,我早说过的。” “可是,空调坏了跟下雨并没有关系。”叶子这么想,却没说出口。车内越发显得紧窄局促,雨滴在车窗上没有章法地横冲直撞,窗外的世界也模糊变形。 叶子有那么一秒钟不
“第18对,还是不太行。”樱花树伸了个懒腰,这春日午后的阳光烘得他浑身暖洋洋的。 “怎么?又下车了?”卓雅塔是个大个头,整天站在樱花树身后。因为他长得太高,眼神又不太好,看不清地面的情况,需要实时转播。 “现在的小情侣都怎么回事?这个小坡都要下车推着走,不能努力蹬上来吗?” “阿嚏,多管闲事。”一瓣樱花刚好落在树下那只狸花猫的鼻尖上,惹得他不得不打个喷嚏,要不然他可以懒到一整天不动弹。 这
沟渠的水流过薛家的时候,拐了一道弯儿,经过了一座桥,在渠口向东西南北分流出去。桥面不拱,是座暗桥,叫薛家桥。渠不大,却为附近的几个村子提供了灌溉用水,叫十字渠。沿着渠道往北走,住着两个大家族,一个姓薛,一个姓周。虽然周家人丁兴旺,但村子叫薛家村。 每年开春不久,烟雨霏霏,老赵和他老婆便沿着干涸了一个秋冬的渠道,一前一后挑着蜂箱,来到渠道尽头的麻子薛三家。薛三家傍依着一条半天然半人工的老运河。听说
风从南边吹来。从南海吹来。从西太平洋吹来。呼呼地,夹带着暴躁、不耐烦的气息。 渔夫不慌不忙地把小船的缆绳牢牢地缠在木桩上。风来了,渔夫得及时地把小船摇回岸边。风会使坏,会掀翻小船。小船是渔夫吃饭的家什,可不能被风给掀翻了。这样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过。有一回,渔夫就大意了。风来时,渔夫并没有当回事,没有及时把小船摇回岸边,渔夫和他的小船便被风掀翻在大海里。所幸的是,经过一阵子扑腾,渔夫游回了岸边。渔夫
一进腊月,日子一天撵着一天,直踩人的脚后跟。 街上凭空冒出来好多人,背背篓的、挑担子的,走街串巷摆地摊,把小街都挤窄了。缝纫社门前,揣着布料的人进进出出。小镇人把攒了一年的劲都使在年关——再穷再累,过年也得扯块新布做衣裳。 这可苦了竹英了。 小镇就一家缝纫社,缝纫社就一台宝贝电熨斗,电熨斗就握在竹英手里。 每日清晨,竹英打开店门,先将电熨斗竖立着插上电,再去缝纫间抱回成衣。把成衣平平展展铺
女人坐累了。她的腰上总是贴着暖宝宝。她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跷着二郎腿,在手机上写字。她不知道他跟谁在聊天,问过几次,也问不出什么来。她换了鞋,临出门时对他说:“你不去走走?” 男人用手背扇了几下,连手腕都没动。她都出门了,忽然听见他喊:“垃圾!” 女人转身回来,见垃圾袋里塞着一束一年蓬。吃饭的时候,男人对她说:“不要在饭桌上插一年蓬。”他指着花瓶周边一圈毛茸茸的花屑说:“
他喜欢散步,尤其喜欢一个人在外面漫步,尤其喜欢在欢乐谷公园的林荫道上漫步。每当傍晚或是双休日,他都要到这里走上一个小时或两个小时,直到走得身上有汗水浸出才返回。欢乐谷公园是顺着苍龙河修建的,河的两岸砌了丈余高的水泥墙,下游建了道滚水坝,聚起的水形成了一个湖,湖边又植树种花草,还配备了健身游乐设施,周围的人常到这里休闲,此处便成了一个理想的休闲娱乐的所在。 正是春暖花开时,又是星期六的下午,欢乐谷
这次住院,我遇到一件难以跟家人言说的事情——跟病情和手术都没有关系,是因为住在一间病房的病友。 是个女病友,我年轻时跟她谈过恋爱,分手后再没见过的女人。 那天我刚打完点滴,拔了针心理放松,竟然睡着了。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吵醒时,我睁开眼睛,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头一天刚刚做完手术。手术后,我发现自己对什么事情的反应都慢半拍,我把这种迟钝归因于麻药。惊呼我名字的声音来自一个女人:
这是一个有着十足洁癖的男人。 是的,十足的洁癖,甚至用“十足”这个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洁癖。 如果你和他共过事,你会看到,他的办公桌上总是干净得一尘不染。他每天来到公司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换衣服。他首先从储物柜里小心地取出用长长的塑料袋套着的、精心折叠过的、没有一丝一毫褶皱的工装,缓步来到更衣室,慢慢脱下自己的便装,再细心地铺平、折叠好,然后极为认真地穿上工装,把上衣最上面一个扣子也系好。接着,他
几年前,突然想学游泳。 朋友说他认识个游泳教练,价格便宜,只是年纪有些大,而且授课地点非同寻常,在斧头湖。 他推来微信,我加了好友,此人便是老周。 老周的正式工作是某游泳馆的救生员,平时常在斧头湖游野泳。因为游得好,有人要跟他学,一来二去,他教了不少人,名气逐渐传开了。我跟他联系后,他要我先去他当救生员的馆里看看适不适合直接下湖。如果不适合,还得在泳池里练一阵子。 “大概率是淹不死。”说罢
七月金城潮热的天儿,着实不太好受。就连那窗外的蝉,也在吱吱个不停,不愿放过正在午睡的我。那时我的沉默,震耳欲聋。任由那蝉吵了一会儿,似醒非醒的我就瘫着慵懒的身体躺在床上,回想刚刚梦中发生的事情。 梦中的情节如同放幻灯片一般,夹杂着屋外的蝉鸣,一张张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只好把它们调整出顺序来—— 阿弘原本和奶奶一起居住在新城,由于阿弘父亲病逝、母亲弃家出走,年近七旬的奶奶只好带着阿弘,逃离那个
那个夏天死热,热得鸡缩头躲在墙根下,热得放个鸡蛋在田埂上一会儿就熟了,热得花儿合拢了嘴,热得人喘口气嘴唇上的皮就翘起来,热得孩子泡在池塘里不愿出来,热得太阳都白了,热得青蛙跳起来不敢落地上。 热呀,热呀,妈大张着嘴往灶洞里填了一把又一把柴火。 妈站在大门口,喊:“回来吃饭了!这大热天的,回来歇个中。” 宋小宝听到妈的喊声,远远地应答:“回了,回了,回了。” 宋小宝把趴在身上的白太阳掸了掸,
一 那时候,那颗星星是清醒的。它无端地笑了一声,把周围的云彩笑愣了。 “抽风哩?” “不是。” “发神经哩?” “不是。” “那么是做梦哩!” “也不是,也不是。” ……反正全不是。 然后就不说话,只瞪了眼睛看。 看啥哩?不知道。 星星是一只大眼睛,天空也是。 它们都在看。 它们看啥哩?不知道它们自己知道不知道。云彩是不知道,于是便发着愣,心就一下一下地满了。 羊看着云
一 “弟尔。”他喊。 “嗯。”它应。 “弟尔。”他又喊。 “嗯。”这一次,它晃着尾巴,跑过来,身子在他的腿上蹭着。 “啥事?”它其实没问,它抬起头来看着他,这是它眼睛里问出来的。 他看看它的眼睛,随即又把目光挪开了。 “啥事?”这一次它用舌头舔着他的手,它舔他的手也是在问他。 但他没说话。 明显地,他是有话要说的,可是他一直没说,只看着院子里的一个地方。 它也看看那个地方。那个
你身披甲胄,右手握着剑,坐在黎明前的沙漠中闭目沉思。一整夜,你都遵循北极星指引的方向前行。现在,你等待着炎热的白天的来临。你并不打算脱下盔甲,因为你是一位骑士。骑士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脱下他的盔甲,尤其是在他休息的时候。你的马躺在你身边,你回想着一周前第一次遇见她的那个下午。 当时你骑着马在书籍之城里游逛。这座城市完全由书籍组成,骑马走在里面,马蹄踩在由硬皮书砌成的路面上,身旁建筑的檐柱和瓦片也都
万历末年。 李庆踏上天悦茶楼的台阶,莫名感到此茶楼不一般——古朴典雅,充满文人气息。大厅被分成一个又一个的雅间,里面放着案几,三两人围着案几品茗,也有客人独坐,或看书,或写文章。 楼梯口,挂着一幅画,上面草书题写着“春日赶集图”。 看看这幅画,李庆心想,莫非表弟的疾病和这幅画有关? 他定睛瞧了又瞧,见画中远处的云层上有几个仙女,衣袂飘飘,甚是美丽;近处,赶集热闹,各种做买卖的、杂耍的、卖艺
小时候,我坚信自己不是个凡人。 我不怕走夜路,我知道“他们”在。他们肯定是在的,只是不能现身而已。我指一指黑洞洞的空气,轻声说:“带路。”到了家门口,再轻声说:“退下吧。”但我有时候也怀疑他们的忠诚和能力,因为在我有难的时候他们从来不帮助我。我被撵出教室罚站的时候,他们无动于衷;我被班里那个瘸子欺负的时候,他们袖手旁观。我对他们很失望。后来我长大了一些,学着往深里想事儿,逐渐想明白了:有些事怨不
早上起来,看到外面下雨了,小小深深吸一口气,想吸进春天的气息。可是,开春好久了,天气还是很冷,并没有暖和起来的迹象。小小想到那句谚语——春雨贵如油。果然,小小问妈妈:“爸爸去哪儿了?” 妈妈说:“去田头啦,雨披都不带,要打湿衣服了。” 厨房里飘出来一团团白色柴火烟,微微有些呛人。它们并不害怕被打湿呢,在蒙蒙雨雾中,缭绕在窗口下的水井旁边,又飘到水井旁的大橘子树上,然后就被风吹散了。小小正发着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雨,不大,悄无声息。 窗子没有关,他仰起头,能看到外头的路面已经是湿漉漉的,路上有反光。从某个角度看过去,路面上像覆盖了一张巨大的不透气的玻璃。天色阴沉,是灰蒙蒙的,远处的村落和房屋影影绰绰的,只看到些疏影。 他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新买的鞋子安静地躺在脚边。 湿冷的风从窗纱的孔隙渗进来,顺势吹进他心里,凉凉的。风从他心里爬上来,精心修剪的刘海随着风的旋律,在眉梢起舞
夜幕降临时,风越来越大,雨也越来越大了。 狂风怒吼着肆意横扫,呼啸的风声令人心惊胆战,一块被狂风刮走的广告牌哗啦啦地翻滚着飞得老远,最后,沉没在池塘中。屋外,像有万千野兽在凄厉地吼叫,呜呜地响着。窗户啪啪响,像有人在拼命地拍击着。 赵福贵披上雨衣,上到楼顶,整个村庄渺无人迹。昏黄的路灯下,树木随风摇曳,枝叶飞舞,地上到处是被连根拔起的树木、断枝残叶,一片狼藉。 “外面啥情况了?”媳妇问赵福贵
七月十五,水露顺着村西玉米地中间的小路走到胡家桥西地娘家地头时,半上午的太阳已经酷热难当了。 哥家的玉米长得黑乎乎的,旺得很。 喘了口气,水露便提着篮子低头往玉米地里钻。两旁带着毛刺的玉米叶子刮在脸上脖上,马上就是一道道红印,汗水一蜇,又疼又痒。 玉米正在甩红缨。一人多高的玉米地,人钻进去就淹没在密不透风的玉米枝叶里没影了。 拨拉着玉米叶弯腰低头刚走到半截的水露突然听到前面爹娘的坟那里隐隐
早饭后,石头骑上自行车匆匆出发了。 路上,阳光有点儿刺眼,微风有点儿割手,石头心里有点儿打战。 石头是去接媳妇柳叶的。前几天在家看电视,石头正张着嘴巴看《杨八姐游春》,柳叶二话不说调了台,换成了《当家的女人》。石头发火了,摔了遥控器。柳叶生气了,收拾东西回娘家了。 穿过一片柳树林,越过一个小土丘,石头上了沱河堤,刚拐了弯,就看见了赶路的荷花娘。平日里,荷花娘见了石头喜欢噘嘴鼓腮。噘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