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80 年代初,我在基层部队当排长,被抽调到师业余创作组,接触到一些军队作家的作品,其中有徐怀中的《我们播种爱情》和《西线轶事》,感觉这位作家非常了不起,生活中的小事,在他的笔下,生动有趣,非常有感染力。当时做梦也没有想到,后来能够有幸认识这位文学前辈。 徐老是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首任主任,1989 年我入学的时候,徐老已经调任总政文化部部长,我在校两年,没有听过他的课,也没有见过他。
陈政委,是淮安北乡走出去的一个农民的儿子。在部队里,他从一个普通的工程兵,一步一步当上了团政委,最后在天津转业。这次回家省亲,在一次酒席上我们得以相识。 他脸上架着一副眼镜,政工干部出身的他,说话慢条斯理,给人以亲切感,举手投足间透出军人的气质。酒兴正浓的时候,陈政委开始“忆苦思甜”。孰料他一开口,便攫取了在座每个人的心,辛酸的过往,让人泪湿青衫,唏嘘不已。 他说他上小学的时候,别人的书包里装
彻底了解自己之后,便明白这个世界 ——导演侯孝贤的六段话 1“. 电影不是用讲的……你一直拍,一直拍,你就会拍出电影来,而且会越拍越好。” 这段话强调艺术创造中实践的重要性。说得再多,知道得再多,不如埋头去做。在具体实践中,你会不断得到经验,自行校正不足,并且会越做越好。 侯孝贤,1947 年出生于广东梅县,4 个月大时,随全家迁居台湾,在高雄下辖的凤山长大。1966 年20 岁服兵役,3
我初恋的风筝系在邻县,他叫吴乐书,是姑父的亲侄儿。 那是1986 年的中秋节,我跟随父母去桃江县沾溪镇为姑父六十大寿庆生。当我与父母来到姑母家时,12 岁的表妹见到我非常高兴,不等我落座,她就拉我去她房里帮着挑选明天宴会的新衣服。就在我们比对裙子颜色时,突然听见一个充满磁性的男低音从身后传来:“妹妹漂亮,穿什么都是好看的,不用挑来拣去的啦。”我回头,惊讶地看见一张帅气的脸赫然出现在玻璃窗前,恍惚
当老王发来信息说已经下飞机时,我正在单位加班。第二天是周末,能正常休息,本来可以为老王尽一番地主之谊,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来我所在的城市旅游,而且已经五年多未见。可岁末年初的这段时间,各种总结材料接踵而至,令人应接不暇,难得的休息日实在是想在家好好躺一天,于是我便对老王撒了个谎,说忙不开,无法作陪。 入冬以来,气温持续走低,连带着人也容易犯懒。周末,我一觉睡到了八点多,打开手机,看到老王已经开始在朋
1938 年6 月,烽火在即。 攻占上海后的日寇来势汹汹,计划侵犯浙南平阳等地。当时,从金华到瑞安的公路全线掘平,以抵制日军机械化部队进犯。而海上无法拦住日军军舰,政府倡议民众捐献大船,在鳌江口载石沉船,筑起水下“封锁坝”御敌于海外! 敌情,如鳌江水,一浪紧似一浪。 “宋元春砻壳行”的当家人宋上楠,在街坊邻居口中、一阵阵风声中,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该死的日本鬼子呵!”宋上楠先生生性耿
一 晚上睡觉前,靠在床上玩手机,居然刷到父亲扯花生的抖音短视频。 父亲戴着那顶破旧的草帽,穿着我曾经穿过的那件有些宽大的白衬衣,弯着腰用力扯花生。身后的花生棵,一排排摆放得整整齐齐,棵上的花生果一坨一坨的,看着蛮有些喜人。抖音下面收获了很多点赞,收获了很多小红心,还有很多网友问,这是谁家的花生地啊?种得真好!我便一一回复:那是我父亲明绪祥的花生地,最后的花生地。那口气,当然是骄傲,可也有些酸楚
湖南宁远人喜欢将自酿的红薯烧酒戏称为“宁远茅台”。就拿我们何家山村来说,家家都酿红薯烧酒,嗜酒人家年酿500斤左右,一般农户也要酿二三百斤。 小时候,我家没有人喝红薯烧酒,但我家酒缸一年四季都有红薯烧酒。我曾问父亲:“你和妈都不喝,怎么还要酿这么多?”他嘿嘿地笑了笑:“我们不喝,客人来了也要喝呀!我们家不酿一点儿,到时客人来了,我们跑到别人家借,让人笑话!”其实,并不是父亲所说的“酿一点儿”,而
我和妻子结婚那年,我提出借一笔钱来,举办一场体面热闹的婚礼。温柔贤惠的妻子却一反常态,表情非常严肃地对我说:“我们是新一代的年轻人,要自觉坚持移风易俗,婚事简办!” 那年,妻子便坐在我单车的后架上,让我用单车驮着,赶了五六十里乡路,前往我农村的老家,举办了一场没有伴娘、没有迎亲队伍、没有亲家见面的简单婚礼。那时节,城里的住房紧张,我们结婚后,经过多次申请,才好不容易在她的单位分配到了一间不足二十
参加工作后,我第一次见识了鼾声的法力。 那时,我住在机关宿舍,隔壁住着一位中年同事,此兄是个重量级而且带着花腔唱法的打鼾人,每到夜晚,他倒头便睡,随即,“呼噜——啪,呼噜——啪”的雷声便持续响起,震动屋宇,穿墙而过,似乎窗玻璃都抖着颤音。有一次,他去朋友家聚会,晚上12 点多了还听不到隔壁的动静,我顿时起了疑心,便去敲他的门。屋内无人应答,我又给他朋友家打电话询问,朋友说:“酒场早散了,早应该回
在我还只有一岁半的时候,母亲就狠心地抛下我,独自去了另一个世界,是爷爷奶奶含辛茹苦地把我养大。那时候爷爷在外面做石匠挣钱养活我和奶奶,但是爷爷六十多岁就早早地去世了,从此留下我和奶奶相依为命。奶奶生于1904 年,那时候的女孩子流行裹小脚,奶奶那双小脚特别小,堪称三寸小金莲,连路都走不稳。爷爷去世后,她知道自己再也无力继续抚养我了,就万般无奈地哭着丢下我,自己跟着叔叔走了,从此我便成了孤儿。 二
冬日的大山,在繁花与青绿褪去后更显寂寥。到了腊月,与神农架仅一山之隔,住在溪沟河畔和高山峡谷,与满山的猕猴、野猪和黑熊为邻的兴山县白竹村杀年猪声起,静寂的小山村又开始热闹起来。 家住半山腰的牟宗军家,在全村是第一个杀年猪的。老牟是村干部,我是驻村帮扶干部。那个周末的大清早,老牟打电话让我们去他家吃年猪饭。印象之中小时候农村一般在快过年前才杀年猪。刚进十二月,怎么就杀猪了?听出来我的疑问,老牟忙着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如诗如画的琴高山出了名,自然也少不了“高”人。 战国时期,赵国有个名叫“高”的人,弹得一手好琴。或琴韵如泉、声声绕梁,或山川奔涌、高亢震撼,或浸入骨髓、泾渭分明……琴声入耳,仙乐飘飘,“高”因琴而名,世人称之为“琴高”。 琴高没给赵王弹琴,却做了宋康王门客。可是,好景不长,宋康王成为“末代皇帝”。他死后,琴高转行江湖,在砀郡一带漫游200 多年,走南闯北地播撒长生不老之
是的,那是一群燕子含泥而归。沿着地图的经线,它们在一个个疏离的地名前,找到了陈年的旧居,筑巢,产卵,哺育雏燕。 燕子体型小,羽毛乌黑,翅膀薄而窄,嘴喙短而细,尾羽似剪,主要以蚊、蝇等有害昆虫为主食,是家喻户晓的益鸟。因为燕子的故乡在北方,古人称北方为玄色,所以,燕子又名玄鸟。玄鸟是一种迁徙鸟,冬去春来,秋冬天气转冷时飞往南方,春暖花开之后北归。玄鸟常在屋檐或山洞间筑巢,民间俗语“玄鸟进家门,多福
我15 岁那年,邻家的土狗生了五崽,个个都胖嘟嘟的十分可爱,其中有条小花狗每到饭点都会独自晃晃悠悠地跑来我家蹭饭。不把肚子撑得圆滚滚撵都撵不走,可能是感恩于我的馈赠,一直像跟屁虫似的黏着我,时不时地翻几个跟头来讨好和卖弄,颇觉有缘就朝邻家要了小花狗。 为了不让它吃家饭拉野屎,便在二楼的阳台上给它搭了个窝,这厮机灵得很,就一天工夫便适应了,饭后自己爬楼梯去睡觉,到饭点它自己就会下来,很好奇它是怎么
小弟1957 年9 月8 日出生,比我小5岁,1969 年我去部队当兵时,他才12 岁,没想六年后,他也应征入伍了,在安徽二炮部队服役,成了我名副其实的战友。他入伍后的第三年,曾回家探了一次亲,在路过上海时,曾专门来我的部队看望我,还住了好几天,我陪着他看望了在上海的好多亲戚,还逛了城隍庙、外滩和南京路等景点,拍了不少的照片。 小弟的个子比我矮,这与他出生时天天吃不饱、营养不良有关。有一年冬天,
今年的冬尤其寒冷,路过老街,见一个老人拿着烟竹筒坐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了一会儿,用烟斗敲敲鞋底,便卷起烟袋眯上眼睛,享受着阳光带给他的温暖。看那惬意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了外公。 外公留给我最深的印象,便是半躺在门前的稻草堆上晒太阳,面朝着那条坑坑洼洼的小路。小路很窄,紧依着竹林,本来走的人就很少,微风吹来,竹叶摇曳,发出沙沙沙的声响,使这条小路更显得冷僻。外公耷拉着脑袋,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而他
我出生在松花江边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小时候,爸妈在一场车祸中去世了。爷爷和老叔把我接到了他们的家。日子过得好好的,出了正月的门,不知为什么爷爷和老叔分了家。分家的时候爷爷什么也没拿,领着我走进了一间多年无人居住的半小土屋。 那年春天,爷爷领着我到集市上,花光了他所有积蓄,买了十几只鸡雏和满脑门上长着黑花的猪崽。秋天的时候,小鸡崽长大了,下蛋了。爷爷做了我平生第一次吃到的蒸鸡蛋糕、焖米饭。爷爷蒸的鸡
早上去单位的路上,途经的房子、公园、林带及路面,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走在路上,发出“咯吱咯吱”悦耳的声响。这使我想到了新疆的哈巴河,此时也是冬天,也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一片。 我小时候特别不喜欢冬天,怕冷,但我又蛮喜欢雪。2011 年3 月,我从部队当兵复员后,顺利通过了公务员考试,被分到哈巴河县一个镇上的司法所上班。3 月8 日傍晚,我到县里报到时,就赶上了一个大雪天,雪花占据了整个夜空,
在我的印象中,嘉山起初是和一个白酒的名字相关联的。 在那个年代,真的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了,仿佛你还没有注意,“明绿液”便蓦然花儿般怒放在大众瞩目的那根高枝上。它瑰丽、迷人、风情万种又别具一格,明明是白酒,却如玉的绿,绿得晶莹剔透;若玉的洁,冰清玉洁;像玉的柔,柔情似水;还偏偏又有玉的刚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口“闷”下去,炽烈的热流窜游五经八脉,满腹草长莺飞大地复苏,山川原野郁郁
也许是靠近海洋的缘故,虽然是八月的盛夏,尽管日光倾城,但是巴黎街头的风还是特别凉爽。在歌剧院的门前,有一个中国姑娘正在给广场上的鸽子喂食,一群鸽子在她的身边扑腾来扑腾去,争抢着食物,这一景象吸引了许多拍照的游客。 歌剧院的后方则是著名的老佛爷和春天百货,是华人集中购物的理想场所,所以这里也是全巴黎最繁华、最拥挤的地方。在这里抢劫华人的事件经常发生,我亲眼看见了一个华人小伙子被抢的全过程,不过还好
我家的后山,有一片油茶。 上世纪70 年代初,家乡的父辈们为了改变贫困的面貌,在生产队老队长的带领下,全组老老少少几十号人连续奋战两个秋冬,凭着锄头、铁锹,把一百亩荒山开发成了油茶地。后来,农村实行了责任制,先是水田和旱土,最后是林地也全部分配到人到户,县里还发了个林权证。我家分到了一片油茶林地。从此,父母就把这片油茶地当作宝贝一样侍候。一到冬天或春天,父母拿上弯刀、锄头,带领我们兄妹到茶林里清
我不会做菜,但还是有一两个看家菜、保留节目,最得意的就是“宫保鸡”。有尊贵的朋友来,那一定是在家请饭,必上此菜,且必受青睐。朋友说,你这手艺,一定是得大师真传。 而这大师,就是我婆婆。 婆婆家是老贵阳,人们常说的大户人家,家里饮食文化深厚,有很多讲究。我很遗憾,有好多讲究的吃法做法,因为那时候物质条件有限,缺少食材,做不出来,也就没能学到。只有“宫保鸡”这道菜,因为当时在县里,赶场天鸡还是买得
弟弟比我小十岁,他出生一两岁,我们就没了母亲,我对他一半是姐姐,一半是妈妈。记忆中,父亲对哥哥和我注重言传身教,历来不愠不火,也从不流露或表达出一星半点的热烈的爱,对弟弟却从小宠爱,每天都和弟弟腻歪在一起。 弟弟六岁那年,一天,他像往常一样赖着父亲不让父亲去上早班,父亲像往常一样哄弟弟乖乖在家等他下班回家,哥哥和我注意到他从自行车的前轮上下来回到了家,于是,我们一起上学去了。没想到,整个上午,爷
1997 年9 月,我从偏僻的乡村小学来到乡中心小学(那个时候叫辅导站)工作,学校聚了全乡最优秀的老师,有四位老师曾经是我的小学老师,于水祥老师就是其中的一个。 于老师有一副好嗓子。只要他一开口上课,声音能传到外面去,正在田里劳动的人说:“美国佬上课了,声音能吓死空中飞翔的麻雀。”于老师上课有个特点,一边亮开嗓门讲课,一边小眼睛盯着全班同学看,有人开小差,于老师发现了突然提高声音,吓得他(她)赶
姥姥是辽宁沈阳人,生活在一户家境殷实的人家,年轻时,虽算不上大家闺秀,但也出落得端庄、俊秀,一表人才。当年,姥爷随别人一起闯关东,来到了东北,在一家棉纺织厂做工,经别人介绍认识了姥姥,并结了婚。本来他们还可以在东北多待几年,但姥爷的父亲直催,让他们赶快回来。姥爷是个孝子,经不住父亲的一再催促,便携妻将雏地回到了山东老家。 我的童年大部分时间是在姥姥家度过的。那时,姥姥和小舅住在一起,大舅家在姥姥
初次遇见老人,是在一个冬日的早晨。北风凛冽,了无生气的梧桐枝叶在寒风中不停地战栗着,还没来得及清扫干净的路面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路上行人行色匆匆,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缩头耸肩的样子。偶有小孩在大人的搀扶下顽皮地踢着雪,“咯咯”的笑声给这冰冷的早晨增添了些许活力。 这时,一只狼狗出现在我的视线中,这应该是一只老狼狗了,高大的身躯无法掩盖它的骨骼嶙峋。在这只狼狗的牵绳后面,紧跟着出现一
幼儿园大班时,有天放学后小朋友们很快被接走了,只剩下我和范育红。后来,范爸范妈同时进来,想请老师教范育红电子琴。一旁的我听到了,急忙说:“老师,您也把我带上吧,我学会了一辈子不忘您!” 母亲接我时,老师描述这一过程以后,兴奋地说,就凭这句话也得教我。于是,在教育投资不多的小城市,我早早接触到西洋乐,先后学会了电子琴、手风琴。 没过多久,父亲探亲回来,告诉我和母亲将随军落户进北京的好消息,时间短
这里每年的秋天都特别的短,但今年却是例外,阳光慷慨地把温暖融入这里的每一片花草树木,整个秋天的园子都是辉煌且清朗的色彩。 清晨,我们沿着湖边的小路漫步,太阳落在屋顶,阳光从树梢上散落下来,湖面上闪着耀眼的金色的光芒。我伸出手,眯着眼睛,迎着那团绯红,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见一群同学走过来,他们微笑着与我擦肩而过,老蔡热情地在一群人中侧着身子和我打招呼。 老蔡并不老,拖累他的是他那无以为继的肥胖,
清晨早起出门,外边天光微亮寒风漠漠。路边的青草上白霜未晞,轻轻薄薄的一层,寒冽清冷,月光一样洁白,倘若季节再往深里走,这霜迹就会长成漫漫白雪吧。旁边一棵高高的柿子树,循着时序删繁就简,枯瘦的枝丫上,尚有几棵通红的柿子伶仃挂在枝头欲落未落,此时若有一场落雪,那这枯树红柿就成了古意悠悠的写意画,一幅简洁天然的冬日小品。 小雪初至,冬令已成。风到底是不同了,有些凛冽,游丝一般往人的衣襟里钻,吹得人心寒
大寒过后,天气晴好。没承想,一场说下就下的雪飘然而至,从上午下到晚上,朋友圈里,到处是雪花飘飘的信息,台州各地,各行各业人们的喜悦心情溢满了网络。 瑞雪兆丰年啊!这雪,十二年了,才下得漫天飞扬,下得不急不缓,下得毫无顾忌。在人们都快要遗忘南方还有大雪的日子,它姗姗而来,绵绵不绝。路上、街道、小区,一切可以落到的地方,都飘着它的身影。 想起小时候,下雪是冬天的标配。做雪人,打雪仗,是我们儿时不可
每天上下班的路上要路过一片湖,这个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龙子湖。初夏时节,湖边绿柳妖娆,柳树下一片片的花开得绚烂无比,黄色的明媚动人、紫色的调皮可爱,不远处还有一大片五彩缤纷的野菊花,吸引了好多年轻漂亮的姑娘们来拍照打卡。有风的时候,碧绿的湖水泛起涟漪,配着岸边的垂柳和五颜六色的花朵,好像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每次路过,忍不住会在桥上驻足几分钟,远眺如画般的风景。 走到桥下,又会看到小野鸭在水面上戏
小时候我胆小,母亲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母亲说:你就像个跟屁虫,是我的影子。我不解:您不是有影子吗?母亲笑了。 有一次干了一件坏事情,母亲批评了我,我跟在她后面,偷偷地气急败坏地去踩母亲的影子,心里面有一种莫名的快意。母亲发现了,她又笑了。 后来我走出了大山,每次回家,母亲好像知道我要回来,早早地在门硷畔等着我。离开家的时候,母亲总是把我送到村口,她的影子好长好长。我走远了,回头望去,母亲模模
在我刚刚满11 岁那年,老爹就走了,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谜。 老爹不识字,奇怪的是他居然可以教我打算盘,背什么“三盘清”“七盘清”这样的口诀,他算得上是我最早的数学老师了。不识字的老爹还有几分艺术天才,摆弄起四川竹琴、月琴来,四乡八岭都很有名。竹琴在当地的俗称叫“迟嗙嗙”,是需要又敲又唱的一种乐器,那些古老的唱腔令我着迷,让我明白了许多历史故事。老爹喜欢的唱段很多,经常要唱的经典《关云长单刀赴会》
说来也许不信,或者觉得可笑,在没有网络之前,我对秋裤的认知是全无的。我一直以为是叫作“球裤”的。 秋裤的英文名LongJohns,这来源于19世纪末美国重量级拳王John Sullivan,他对自己的身材迷之自信,酷爱穿着秋裤在拳击场上厮杀,英姿威武,深入人心。 我记得那时的“绒衫”和“球裤”比较肥厚,还有点坚硬。穿在身上其实并不舒服,也不方便。估计主要是布料和工艺问题,哪有现在的材质上好和工
我对音乐的向往和追求始于上世纪80年代初。那是一个近似疯狂的年代,改革开放不仅提高了人们的物质生活,也深深影响到人们的精神追求,人们摒弃单调古板的传统模式,向往自由随性的生活,对音乐的痴迷尤为强烈,以至于港台流行音乐一度占据内地市场,“天王”“天后”级的歌手不断涌现,他们活跃在不同场所和舞台,挥洒青春和激情,迅速在内地刮起了一股流行音乐的旋风。 从邓丽君到费翔,从童安格到罗大佑,一个个明星次第登
一天,薛宗碧先生约我去一个地方喝茶。主人把我们迎到一个不起眼的街边小区的套房,入室坐定,泡一款小泡袋牡丹。这是我喜欢的荒野味!喝白茶我偏爱荒野味,荒野味有早春大地的芳香,在长满紫云英而被犁开的稻田里,在母亲揉完明前茶的双手上,有时也在青草地里滚爬后的我的衣服上。人的感觉有记忆,就像情感有乡愁,幼时乡村的味道,每每遇见,便直抵内心,无法抵挡。 这杯荒野味,就这样惊艳到了我。那一款白牡丹还有馥郁的花
我的童年主要在胡同里老槐树下,两三个小玩伴,从清澈的小河到胡同里,往返玩耍,乐此不疲。捉泥鳅、摸小虾、堵浪、粘截留、擦滑、打溜溜儿……每一样都玩得不亦乐乎,天堂般的快乐无处不在。 最远的就是牵着母亲的衣襟去赶过的河畔集。偶尔赶集就是为了跟着母亲连哭带号地吃一点儿狗肉或者萝卜丸子。上学后,从老师无所不知的渊博里,知道了很多,几乎颠覆了我少得可怜的认知,周围有许多村庄、公社、县城。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
北方春天,最初绽放的是桃花,在枝丫间泛出粉色,枝条像从睡梦中苏醒,既有柔性又有韧性。攥紧的花苞一点一点肿胀起来,露出粉嫩,像来自冬天枯萎黑暗中的一束光,在人们眼中绕来绕去。晨露会厚待最低处的枝丫,一朵花苞沾染水的灵性,透明的露放大花苞,把细小的生命放大折射。来自冬天枯萎的视线便会停下来,指指点点,感叹又一季花开。如果你也未曾仔细观察过最早开满树的是桃花,那一定能感知桃花还未落下的时候,杏花也开了。
网络上,看到在广东深圳的农民工易群林因弹钢琴无意走红,将被央视邀请去春晚演奏。我止不住泪水盈眶,想起了父亲和他的笛子。 父亲一生挫折深重。15 岁那年的6 月30 日上午,日伪军约二三十人从丽水的松阳驻地出发突然闯进村里,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来不及逃跑的村民受惊受辱,哭声震天,好在,父亲从村庄地下排水渠逃了出来。19 岁冬天,他从江西烧炭回家的路上,碰到国民党兵抓壮丁被掳走,凭机智灵敏再次逃脱。为
鹭鸟生态风景区,自然是鹭鸟最多的。到了天湖边,那才叫大开眼界。 蓝天白云下,宽阔的天湖,游艇划过,泛起粼粼波光。湖对面的大山,树林茂密,灌木、乔木、竹林、石崖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鹭鸟,有白鹭、绿鹭、灰鹭、苍鹭,以白鹭居多。白鹭长嘴尖利、长颈秀美,腿脚修长,羽毛洁白,时而成群,时而成行,在空中飞翔,鹭鸟在空中飘逸潇洒的姿态,在水中顾盼淡定的倩影,给游人视觉上的享受。山林间,鹭鸟频繁地起飞降临,从树上
在我家的客厅里,摆放着一盆硕大的蟹爪兰,这盆蟹爪兰,还是那年春节朋友送过来的,我一见它就特别喜欢。 可能有读者会说:“不对呀,应该是蟹爪莲,不是蟹爪兰。”我原来也心存疑惑过,为此,还专门去咨询了养花的人。他告诉我,蟹爪莲和蟹爪兰,其实是一种花卉,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就是两种叫法而已。它属于肉质植物,仙人掌科,分枝较多,茎叶垂直,花期长久,所开出的花色彩艳丽,因此很受人们喜爱。 和我朝夕相处好
一个春日的午后,春风拂面,暖意融融。我挑选几本新上市的畅销书来到城南一座村庄,你的家就在那里。在你那装饰雅致的房间里,我不经意一瞥,看见你客厅的正面墙上新挂着一幅装帧精美的画,画面上有一丛小草长在茅草屋的泥墙下,小草旁边开着几朵小花,天空飘着一片白云。 我好奇地问你:“墙上挂它干吗?”你笑了一下,调皮地说:“这幅画不好看?”我也笑了:“实言相告,单看并无出众之处。”你轻轻“喔”了一声,似有所思。
六月十六日清晨,我们应赤水友人相邀,到赤水市复兴镇凯旋村榜上组友人亲戚家做客。 男子家小院,有简单别致的院门。于是,喝茶,小坐片刻,90 岁高龄的老妪就忙着去做饭,男子带着我们朝房子后山的竹林走去。 钻进竹林,我就被眼前的奇景迷住了。一根接一根碗口粗的竹子笔直地竖立在眼前,竿上有一层浅白的灰,仿佛行军战士穿的迷彩服。继续前行,不时见到奇草,有蕨根、兰草、柴胡、折耳根等,但更多是不知名的野草。行
冬渐深,雪渐紧,在料峭的寒风中,一场大雪飘然而至,我们欣喜大雪的到来。虽然天气清冷,寒风刺骨,万物没有春暖花开的盎然生机,没有夏日清荷的素心淡雅,没有秋叶飘落的幽幽情思,但万里壮阔的雪景,却是任何季节都无可比拟的,一字一句皆是意,一步一摇都是景。天地之间如此纯洁无瑕,一尘不染,只有在画家的笔下才会被惊叹。如果你见过雪后的苍茫大地,你才明白,什么叫壮美;如果你走过空无一人的茫茫雪原,才会真正领略什么
晌午时分,堂屋内烧着木柴的炉膛炸裂出声。 父亲将提在手里的铁桶放在地上,沉默不语,只是兀自摘下帽子,伸出皴裂的手指,弹掉了帽子上堆着的那层白雪。 我听到了铁桶触地发出的空荡声,心里想着父亲这趟出门没有打来汽油。这时,父亲挨着我坐在了炉边,伸出冻得泛红的手烤起了火。我侧过脸望了望父亲,他坐在那里烤着火,眼睛却紧盯着冒着热气的烧水壶愣起了神。 我起身往烧水壶里添了一舀子凉水,有水滴洒落到滚烫的铁
娘是2019 年最后一天走的。娘走后,我稍一失神,眼前便会浮现她的慈容。 关于娘的往事,有三件事让我没齿不忘,难以释怀。 上个世纪70 年代,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在县一中上高中,离家有点儿远,住校。那时的学校生活也很苦,几乎是冬瓜南瓜、萝卜白菜,难以下咽。一次,我回家后跟娘说了这事,没想到,几天过后娘便托邻村的同学给我捎来了两瓶豆豉小鱼干,我高兴极了,吃得很香。后来,我回家时,看到娘和弟妹们吃的
也许是上帝的安排,作为匈奴大单于,他在长安又与昭君相遇。在他的眼中,昭君是让他一生难忘的女子啊。 此时,他望着眼前这位心慕已久的昭君,多么希望自己不是匈奴的大单于,这样,他就可以和昭君远走天涯,过着平民的生活,相守一生。可是,他也知道,他的使命,是关于汉朝和匈奴和平大事。这和亲之事又怎能失信于民?当他将接受汉朝皇帝送给他一个公主和亲时,当他曾为民族的安危把个人心中燃起的熊熊爱的火焰掩埋在胸口时,
从上世纪80 年代中期开始,乡村里就有胆子大的人走出村庄,春节的时候,他们回到村庄,眉飞色舞地向人们兜销外面的世界。 行走在村庄里的我,碰见许多的婚礼,也遇见许多的葬礼,对村庄里的人、事、物充满了热情和兴趣,在田塍上,在村道里,无论遇到谁,我喜欢打听他们姓什么叫什么名字,他们都很配合我,有的甚至会把全家人的情况全盘托出。这些年来,我认识了刘狗你、胡猪盆、张土根、占发财、黄有银、徐菊仙、洪娜你、樊
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种体验,小时候去到异地的外婆或者奶奶身边会备受疼爱,一方面是由于隔代亲,另一方面又算是小客人,不会像父母那样严格管教。因此很多人会很享受住在外婆家或者奶奶家的时光,在那儿没人要你干活,没人催你做作业,挺舒坦。 由于某种特殊原因,我小时候待在外婆家的时间还特别多,中小学时代的假期基本都是在那儿度过的,小学一、二年级还在那边读了两年书,所以我对那个小山村充满了亲近感和归属感。那个村
腌黄瓜,陪伴了我整个童年。 绵长细小的田埂绿意盎然,野草肆意疯长盖过田埂,走在上面,露珠沾湿了裤脚,冰凉冰凉的。稻田旁有一块菜地,那是阿公阿婆的菜园子,也是他们的乐园。只见几垄黄瓜郁郁葱葱,遮住了天空,竹架吃力地撑着,一条条黄瓜从藤蔓垂下,翠绿米黄,微胖修长,站成一支支休闲的队伍。阿婆走到黄瓜架底下,用枯枝般瘦削却有力的手摘下一根根黄瓜,小心翼翼地放进篮子里,仿佛捧着一个个刚出生的婴儿。 中午
2015 年9 月,我的父母办理完出国手续,就去俄罗斯的哈巴罗夫斯克经商了。他们这一去,要三年才能回国。 于是,我成了留守儿童,由爷爷和奶奶带着。 2017 年12 月,我的父母安排我爷爷给我办理了护照和相关手续,由我奶奶带着我从绥芬河公路口岸坐客车出境,首站是俄罗斯的乌苏里斯克。第一次出国,我的心情还是蛮激动的。在候车大厅里,我看到了好多黄头发、蓝眼睛、高鼻梁的俄罗斯人。当天下午,北京时间三
站在绥芬河市中心广场,我不禁想起了六年前在这里发生的一件事:他哭叫着,声音很大,惹得周围有一堆人在围观。 我不情愿地走到那个正在哭闹的小男孩儿面前,向他伸出手:“你快站起来……” 话没讲完,我的手就被狠狠地抽了一下,疼得我一下子缩了回来,手背上顿时出现了鲜红的手指印。 “你把人家推摔倒不道歉不说,还想去再推他吗?”大妈的话,像利刃一样扎人。 原来,半小时前,我们几个好朋友在广场上丢沙包,这
这次回家探亲,甚是高兴,但当父亲推开堂屋门的一刹那,映入眼帘的还是挂在客厅的那张老中国地图,再看到地图底部泛白的地方,我的心一阵酸,眼睛突然湿润了。 地图是我从军后父亲购买的,已悬挂近30 年,地图老旧泛白,再平常不过,可在地图的最下方,有个地方已看不清楚字样,这是中越边境重镇广西凭祥,是我当兵服役的地方。 我服役于90 年代末,当时通信设备落后,在老家沂蒙山区固定电话都非常少,更没有人使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