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需要踮起脚尖 轻轻轻轻走动的山谷里 走来的春天 从散落着很多很多故事的 魔铃花生长的小岛上 走来的春天 从睡神温暖的怀抱里小心地 抽出自己单薄的衣角 走来的春天 走着,冰河下猛犸歌唱 走着,星空里鲸鱼歌唱 走呀,独角兽现身的春天
1 过年前,母亲让我和姐姐去买红纸准备写春联。母亲告诉我们红纸一定要买厚实的,枣红色的,要摸上去感觉绒嘟嘟的。我和姐姐领了命,一路欢跳往商店跑去。一会儿工夫,我们就把红纸卷成筒,像一个金箍棒一样,一边耍着,一边扑通扑通地跑回来,把红纸往母亲手里一交,等着母亲验收。母亲呢,正反面翻看后,用手摸了摸,又在手指肚上吐口唾沫,在红色那面蹭了蹭,看了看手指,最后满意地说:“今年的红纸买得好,厚实,色儿正!
在遥远的望月山南面,有一个矮人居住的小镇。 街道上排列着五彩斑斓的尖顶小房子,那涂抹外墙的彩色颜料,是每个雨后初晴的夏日,矮人们爬上彩虹收集来的。到了秋天,天空中飞舞着从黄金森林飘来的金色银杏叶,矮人们就把银杏叶在月光中浸泡,再用水晶丝线串起来,制作成风铃挂在窗边。每当从望月山上吹来的充满湿气的风呼啸而过时,风铃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小镇上便响起了一曲动人的交响乐。 在那间尖顶上挂着一颗紫色星星
1 方小晴和妈妈坐了二十三个小时的火车后,终于踏上了姨姥姥家所在的县城的土地。风砸在脸上很疼,妈妈将方小晴的帽子正了正,将耳朵完全包裹住,说道: “冷了吧,妈从小在这里长大,闻到冷味儿心里才踏实。” 方小晴点点头,抬着头还能看见妈妈睫毛上的白霜,像雾凇似的。 姨姥姥家在县城下边的村子里,从火车站出发,驾车还要三个小时。坐在舅舅的车上,方小晴才觉得眼前的一切有了实感。“小晴见过这么大的雪吗?
老实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适应,但有什么办法呢?作为归墟第一代移民,我必须试着生活下去。这不算太难,无非是把海水当成空气,把海草当成森林,把沙石当成城堡,把峡谷当成街市。时间一久,双脚变成了尾巴,双手变成了鱼鳍,行走变成了游来游去。 所有人都变得面目全非。 很难区分谁是谁。 好在大家都挺和睦,见面了也会吐一串长泡泡儿,算是打了招呼。 也能说话,但不必动嘴巴,用纳博的话说就是:“咱们也用上
雨果是个混血儿,出生在爱尔兰的都柏林。一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带着他和六岁的哥哥回到了妈妈的故乡——马来西亚槟城。雨果的妈妈是马来西亚华人,在英国留学的时候认识了雨果的爸爸,一个爱尔兰男人。 在槟城住了三四年,爸爸在一个叫“上海”的地方找到了一份新工作。 “为什么我们总是在搬家呢?为什么?”哥哥愤愤地问。 妈妈说:“因为我们华人的故乡在中国,在那里你们才能感受到地道的中国文化。”爸爸说:“因为上
1 “这真是一个令我满意的馊主意,最后他相信了吗?” “信了!他把店里最难驯服的心情给买走了,以后有他好受的。” “啊——呃——啊呃!”心情售卖店的收银台下面,传出了驴一般的爆笑声。这声音“气势汹汹”,差点顶破了房梁冲向云霄。 心情售卖店的大门轻轻掩着,突然在某一秒被拉开,紧接着,一道试探的男声传过来:“有人在吗?” 笑声骤然停止。 “在!”一个头戴小黄帽、身穿橙黄色连衣裙的女孩站了起
本市新闻讯:市民马先生看见,天空上有奇奇怪怪的电子方块在闪烁。他很快就拍下照片,发到各大社交平台,质疑这种奇怪的“自然现象”。 权威专家团声称,马先生只不过是目击了海市蜃楼,由于太过激动,他的照片抖动严重,不够清晰,无法提供实证。 这场网络风波最终得以平息。 1 八岁的小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看爷爷“做天”。 “报告中央区,772347号天幕出现像素紊乱,请及时修补。” “收到。”爷爷
宁宁的爸爸最近迷上了收集石头。他加入了本地的石头收集爱好者群,自己买书来看,经常和朋友讨论,而且一到休息日,就自己开车去河滩捡石头,有时候早晨出去,傍晚才回来。如果哪一天捡到了好看的石头,漂亮的,奇特的,他就格外高兴,回家后一定要炫耀一番,而且还找人定制木托,摆放在客厅里。 对于爸爸的新爱好,宁宁和妈妈都不泼冷水,但也谈不上喜欢,只是捧捧场而已。她们知道,爸爸累得很。爸爸是市医院的主治大夫,去年
1 巴贝骑在马上,像草地上一蔸开不败的格桑花。天上的云,透出海子一样的幽蓝。 巴贝说:“扎图,你看雪山像什么?” “像剑。”我说。 “不!像牦牛的犄角。” “可犄角上没有雪呢。” “下雪时,它的犄角上落了雪,还有冰。”巴贝解释道。 巴贝和我一样的年纪,十三四岁,是草地上经验丰富的小牧人。 这一天,我骑了一匹枣红马。这匹马高大、威猛,是巴贝家最珍爱的一匹。前不久,巴贝把这匹马牵出来,
1 虽说还只是一个穷学徒,可福顺对厨艺已经非常痴迷了,总想着有一天能成为厨艺精湛的大厨,做出味道一流的饭菜。不管师傅吩咐的什么脏活累活,福顺一点怨言都没有。“不吃一点苦,不受一点累,怎么会成为一流的厨师呢?哪个一流的厨师在成功前,没有吃过苦受过累呢?”在太辛苦的时候,福顺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一天晚上到了下班时间,别的学徒都回家了,福顺想着师傅教的一道菜的做法,还没有走。一个声音突然在福顺身后响
不可及,终可及,有志,事成。 渤海的入海口,一支队伍浩浩荡荡走来。 他们有的挑着扁担,有的背着筐,里面装满了土石,还有几个,扛着圆木,他们来到渤海附近,将身上背负的东西卸下来,便准备离开。 石匠们看上了他们带来的石块,要拿来砌墙塑像。 木匠们看上了他们带来的木头,要拿来造屋造船。 花匠们看上了他们带来的泥土,要拿来养花种树。 商人们发现有利可图,兴致勃勃地找他们谈价,可是都吃了闭门羹。
1 放假在家,钱小乐实在无聊透了。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楼下的小猫他也撸腻了,唯一感兴趣的网游,则被妈妈限制只能玩一个小时。钱小乐想出去玩儿,原本他打算找李斌,可惜正要打电话时,钱小乐才记起,放假前自己和李斌吵了一架,当时谁都不肯示弱先道歉。结果这几天,俩人连话都没说一句,更不用说约着一块儿去玩耍了。 钱小乐想,如果这会儿自己去找李斌,那无异于举白旗投降,指不定他会多得意。 不行,绝对不能主
铃兰镇是一座海滨小镇,小镇的东南方有一个港口,来来往往的船只在这里停泊,从这里起航。小船从这里出发,大概划上半个小时,就能抵达鲸尾小岛。说是一座小岛算是夸奖了它,鲸尾小岛其实是连接着大陆凸起来的一块岩石,就和高出海面的鲸鱼尾巴似的,展开一个小小的扇形。这儿的地势最高,铃兰镇的灯塔就坐落在这儿。 森先生是这儿的灯塔守护人。 三十年前,森先生还是一个外乡来的小伙子,来应聘一份铃兰镇居民们都不愿意做
一 “阿杰,买瓶酱油去!”妈妈把20块钱拍在桌上,出租屋的小厨房里烟雾缭绕,远远一看,倒像是《西游记》里的天宫似的。 “噢。”我懒洋洋地答应。 天色阴沉沉的,空气中夹杂着一种陌生的湿冷,两层羊毛衫都抵挡不住。我缩了缩脖子,不禁想起了老家的那帮发小们,这时候,他们恐怕都一起挤在有暖气的屋子里吃着烧烤看着电视,别提多惬意了吧。 羊肠似的小巷纠缠在一起,虽然已经搬来四个多月了,我依然分不太清它们
我以虚妄为业。 我本身亦是虚妄。 我无形无色,无影无踪。 我无时不在,又时时不在。 一开始,这世上所有的词汇都是野生的。它们在风里呼啸,在泥土中深眠,在海浪中翻滚,在群山之中颠簸;它们时而贴着大地飞翔,时而藏在云朵中俯视,时而钻入人的内心啃噬…… 野生的词汇生命力强大,但是不够丰富和盈润。只有通过驯养师的驯养,那些词汇才会显现光泽,产生无穷的意义。 曾经,我从几千度的高温里捕捉到一个野
1. 灰尘花 灰尘花只在干燥的日子开放。雨天和湿漉漉的日子里永远没有灰尘花。 阳光足够好的时候,就是最佳观测时机。灰尘花在树影和窗台上张开亮晶晶的花瓣,有点儿像满天星,开放后就会立刻飞舞起来,比萤火虫更难捉住。这种时候人们会在阳光里惊叹:“灰尘花也很好看嘛!” 你可以在墙角找到灰尘花结的果子。它们软绵绵、慢吞吞地滚来滚去,到处播撒看不见的灰尘种子。人们扫灰时皱着眉头,从来没有想起过那些飞舞的
一 在通往海市的大巴上,塔娜就憋闷得难受,她想,还不如骑马去来得自在,可是爷爷不放心:“又不是成吉思汗的时代,现在哪有跑马的驿道,再说你就是真的骑到了城里,又把马拴在哪里?拴在公交站吗?” “唉,麻烦死了!” 每次去海市,都要走好远的路,到旗客运站挤在叽叽喳喳的人群中排队,再钻进这个“大闷炉”里,一路上发动机嗡嗡嗡地叫,晃晃悠悠,晕晕乎乎,车里总有一股机油的味道飘来飘去。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
我从小就不擅长藏东西,不论是隐藏一种情绪,还是藏起一个秘密。 因此,要是有人问我:“如何藏匿一只鸟?”我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诚实地告诉你:“我不知道。” 不过我想,大概没有正常小孩会问出这样一个古怪的问题吧。 除了我的同桌,罗小菠。 那是一节普普通通的语文课,我正在声情并茂地朗读作文:“实验楼前,笔直地站立着一排玉兰树。天还很冷的时候,树梢上早已备好成百上千颗毛茸茸的花苞,只待一阵暖风起…
一 “齐柏林小姐的巡回魔法秀!” “不可思议的奇巧变化,闻所未闻的逼真表演!巧夺天工,虚空造物!” “就在明天,所有一切绽放在您的面前!” 已经不知是今夜第几次躲在被窝里偷偷诵读着门票上的宣传语,闹钟的指针轻轻指向“四点”,还没来得及闹出声来,就被眼疾手快的小夏一巴掌按掉。 好不容易抢到票,兴奋期待得多少个晚上都没睡着呢! 虽然上次调皮闯祸被老爸禁足的时限还没熬到头,可小夏再也受不了啦
小岚对妈妈说:“妈妈,我做了一个有趣的梦。”妈妈问:“那你梦里看到了什么呢?”小岚说:“最好还是你说吧,因为你也在梦里。” 妈妈下班回来后,发现少了四个苹果,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一天最多吃两个苹果就行了。”弟弟笑着说:“爸爸也这么说。根据你们的意思,我不是应该吃四个苹果吗?” 妹妹不好好做作业,把妈妈惹怒了,说:“看你不好好做,做到天黑都不许去玩!”没想到,妹妹笑了,说:“那我天亮出去玩!
邮递春天 敬业的春风,刚刚踏上二月的站台 就启动了绿皮火车,派送信件 山岗签收,铺开 满眼的姹紫嫣红,支付邮资 湖泊翻阅,惊扰了 淘气的小鱼,拥挤着要先睹为快 森林繁忙,设置泉水叮咚为闹铃 时刻提醒,生怕错过了青翠的汇款单据 梯田收获了大小不一的包裹 暂时寄存在桃花摇曳的枝头 粉红的指纹是取件的唯一凭证 迎春花急切,伸长手臂拦下信使 不慎触碰一树梅花落 终于,邮差叩响房
我小时候不是冻手就是冻脚,一到冬天,我的一双小手就红通通的,肿得像刚出锅的发面馒头;我的脚指头也被冻伤了,如同刚从菜园子里拔出来的小水萝卜,不但红,而且似乎还有些透明。那时我们村里有一个爱管闲事的老太太,她总喜欢盯着小孩子的手看,要是发现谁家孩子的手冻了,就会兴奋地去找孩子的爸妈,告诉他们她最拿手的治疗冻伤的偏方——用菜园子里的干茄子秧和干辣椒秧煮水,泡手泡脚。但我觉得她的偏方一点儿都不好使,因为
当狗突然吠叫起来,一般情况下,是有陌生人的身影出现在村口。可是,许久过去,仍不见陌生人进来。附近的狗,闻讯陆陆续续跑来了,狗的吠叫声越来越响亮。狗多势众,那陌生人的处境无疑十分危险。这时,祖母颤颤巍巍站起来,朝外面走去。祖母裹过脚,走路的时候,一摇一摆,但这丝毫不影响祖母行走的速度。我们跟在祖母身后,一窝蜂似的,朝外面拥去。 果然,那陌生人已经被狗包围。他站在开满了紫色豆花的棚架下面,挥舞着双手
丢丢是邻居秋子家的小狗。为啥叫丢丢呢?因为是丢掉不要的小狗,它自己爬回来的。 丢丢总是很饿,吃不饱。本来,家里三条大狗都常常空着肚子,哪来富余的食物喂它呢。慢慢地,丢丢就自谋生路,找到了活命的门路——它跑到沙漠里,掘沙蜥蜴吃。刘花花嘲笑说,丢丢连肥点的苍蝇都不放过。 清晨,巷子里落了一层薄薄的清霜,狗爪子踩上去,发出微弱但很清晰的碎裂声。丢丢踩着薄霜,到沙漠里觅食去了。沙蜥蜴夏天特别多,冬天就
我姥姥是一个无比热爱春天的人。 隆冬大雪封门的时候,姥姥喜欢盘坐在炕头上剪窗花。姥姥的手可巧了,她剪的窗花无论是花草还是动物,无不活灵活现。但姥姥最爱剪的窗花还是那个“春”字。 她剪的“春”字有好多种花样。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有繁花似锦的图案构成一个“春”字的,也有几个“春”字构成一枚大花朵的;有一只喜鹊嘴里衔着一个“春”字的,也有好几个“春”字构成一个立体面的……满炕红艳艳的剪纸,真是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