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陶:诗人、散文家。主要作品有散文集:《泥与焰:南方笔记》《漆蓝书简:被遮蔽的江南》《百千万亿册书》《烧制汉语》,以及诗集《寂火》《在阁楼独听万物密语》等。曾获首届艾青诗歌奖,首届杨升庵文学奖,第二届三毛散文奖大奖,第十一届万松浦文学奖,第十八届十月文学奖,江苏省紫金山文学奖,《诗刊》年度作品奖等奖项。 我诞生于南方火焰灼烫的阴影里。我由母腹落地的具体地点,到烧制陶器的熊熊隧道窑焰,距离不足百米
2014年10月15日,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文艺工作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艺工作的一系列重要论述为新时代的中国社会主义文学指明了方向:与时代同步伐,以人民为中心,以精品奉献人民,以明德引领风尚。 从战争年代的筚路蓝缕,到和平年代的奋发图强,再到新时代在科技等领域的一次次突破,对于伟大历史、伟大事业和伟大成就,文学从未缺席。当今时代,因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和全体人民艰苦奋斗,中华民族
近期,不经意间翻开自己的影集,我一张一张看过去,快速地重温了漫漫的来时路。许多照片观之须臾、抚于一瞬,却刻骨铭心,力透纸背,岁月的味道尽在不言之中。 红色旅游照 这是多年前在上海顾正红纪念馆前拍的一张旅游照。 对于顾正红烈士,我们打小就知道他是中国工人运动的先驱,我们家乡还有一个以他命名的“正红乡”,学校专门组织过我们去参观他的故居。1905年,顾正红出生于滨海县一户贫穷的农民家中,他自幼正
20世纪80年代中期至90年代中期,我的故乡无锡县(后改为锡山市)前洲镇,因乡镇工业经济发展的卓越成就,获得“全国最佳乡镇”等一系列殊荣,被誉为“中国第一乡”,备受社会关注,参观的人员络绎不绝;而我恰逢其时,是家乡建设发展的参与者、组织者乃至领导者之一,也是家乡历史变迁的见证者之一。在我曾经接待和交往过的作家当中,艾煊老人是接触最少的一位,我仅与他见过三次面,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前洲初识 1
过梁马 马在辽西扮演的是忍辱负重的角色。虽长得英俊高大,能日行千里,鬃毛亮丽,步伐矫捷,马儿依然只能驾辕拉车、上集赶店,屈辱于马夫之手,胼死于槽枥之间。 这次龙潭大峡谷一行,我们除了坐船,也坐了马车——从山腰上到山顶,再从山顶下到山脚。这段距离不长,只是车夫将马车装饰得五彩华丽:车上是多彩的帐篷,马脖子上摇晃着悦耳的铃铛,就连马屁股上也盖上了红色的屁帘,以免有碍观瞻。再加上六月末的烈阳,晒得水
“云跑东,有雨下一盅盅;云跑北,有雨下不得;云跑西,有雨下一滴滴;云跑南,有雨滚成团。”这是家乡云南省昭通市夏家湾子的谚语,生动地描述了夏季降雨的情形。在我的记忆里,老家的夏天多雨,每次下雨几乎都伴有闪电雷霆和大风,很多时候还有冰雹。那阵仗惊心动魄,甚是吓人。 1 受这些谚语的影响,我们很小就学会了看云识天气。如果乌云堆积在东、北、西三方,基本可以不用理会,它们就像几个吝啬鬼和守财奴,一般下不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海明威引用过这句话,也是我们在读2024年全国高考作文题时想到的。 今年高考语文试卷几个版本的作文虽然题目不一样,但内涵是相同的,用一个词语表达就是“生态”,用一个词组表达就是“生态关系”,而用一句形象的话来表达就是“没有人是一座孤岛”。我们都与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都与生灵万物共生共老。 无思维,不命题 作文题“相处之道”,是人与人的相遇,人与他人的相处,是人际关系
江苏响水黄海农场与康庄公社项庄的结合部,处于大有街的最北头。农场曾有一个青石大碾盘,两个孩子手拉手也量不到头,使出吃奶的力气推,石轱辘也纹丝不动。只有套了壮牛,大石轱辘才轰轰隆隆地滚转起来,一圈一圈,一年一年,刻录着我们黑白年代的青葱岁月。 抗战时期,我父亲是县大队长,带了几百号人打日本鬼子,鬼子出了几百大洋要他的头颅。三舅是新四军的连长,负伤后坐过鬼子的大牢,被成功救出……每天听着父辈的抗战故
初夏的下午,阳光照在放学的路上,我突然感觉好饿,一进家门,就看到餐桌上摆着一份厚厚的煎饼。阿婆说:“快吃吧,这是黎阿姨做的。” 黎阿姨来自安徽滁河边的乡下,很早就出来打工,我出生前她就在我们家做钟点工。11年前的早春,随着我的到来,做事麻利、心灵手巧的黎阿姨成了我家的全天保姆。 黎阿姨读书不多,但很重视培养两个儿子。她爱人在工地上打零工,夫妻俩在清凉桥下租了一间小平房,挤着一家四口。两个孩子带
不经意间,阳台上的太阳花争先恐后地开了,红艳艳黄澄澄粉嘟嘟紫悠悠白净净的小花儿,你挤我我挤你灿灿烂烂。这些花,是三年前我从父母的故居前移栽过来的。看到它们,我便想起父母,想起可爱可亲的乡邻。 父亲长期从事教学工作,可谓桃李满天下。我军校毕业那年,父亲离休了。他在老家的小村庄里盖起一个小房子,与母亲一起享受乡居生活。 乡间民风淳朴,乡民对我父母格外关照。每年入夏,窗台上几乎每天都悄无声息地放着瓜
1 早市的烟火是城市的初醒。 店铺的卷闸门被打开,灯火睁着惺忪的睡眼,张望着准备开张的小店里摆放有序的物什。炉火旺起来,锅里的水开始沸腾,屋子里弥漫着水汽,水汽里是忙碌的身影。揉、切、蒸、炸,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招牌一挂出去,就有顾客陆续上门了。早点铺子在奔忙招呼中开始一天的生意。烟火味四散开,满足了饥肠辘辘的早起者的口腹,清晨的寒意一扫而空。 车声、人语渐渐多起来。小贩们在蔬菜批发市场前排
好些年前,收到朋友的画。画上,白瓷瓶里插了两根竹枝,黑釉药杯盛满清澈微漾的液体,铺箬叶的粗陶盘里放着两个青青的点心,中间散落一朵桃花。 我问,那青绿的点心叫什么? 朋友卖了个关子,说欲知何物,请打开包裹。 随画一起的包裹里,飘下一张素色描白梅暗影的朵云笺,写着“云笺一帖,青团几滴”。我觉得这个“滴”字韵味足,那团子宛若一滴翡翠绿的海水。 那是我第一次吃青团,明白了为什么青团会成为精于饮食烹
那天早上,我来收孩子们的订正试卷,小帅没交,询问缘由,小帅说:“老师,我的试卷找不到了。昨天发下来的时候还在,可我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就找不到了。”小帅说话的时候,大眼睛一直看着我,他还说:“老师,我得了98分,错了两道选择题,我把错题订正了。” 他的语气和神态,让我相信他没有撒谎,于是,我在班级里询问,大家也都说没有看见。只上了一趟厕所的工夫,放在桌子上的试卷就凭空消失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从教三
水之柔,似绵,非绵,柔于绵;水之刚,似石,非石,刚于石。水真是奇怪。说它奇,奇在有柔有刚,随环境的变化而变化。周围是暖暖春光,它便是柔柔春水;周围是凄凄冬雪,它便成为冷冷寒冰。而它怪,也怪在此,瀑布中的水,飞流直下,一泻万丈,激烈无比,是热烈的舞者。小湖中的水,平静如镜,清澈见底,淡雅非凡,是安静的书生。深渊中的水,幽深压抑,深不可测,深沉抑郁,是年迈的老人。半空中的水,轻快灵动,旋转跳跃,活泼可
大熊猫是我国一级保护动物,主要分布在四川、陕西和甘肃的部分山区。 大熊猫可爱极了,肚子雪白雪白的,腿和手臂都乌黑乌黑的,眼睛旁有个大大的“黑眼圈”,像好久都没睡好觉了。告诉你们一个冷知识,大熊猫的尾巴很短,而且是白色的,不像《功夫熊猫》里的熊猫那样,尾巴是黑色。 大熊猫非常喜欢吃竹子,每天都要吃掉好多竹子。大熊猫的活动非常多,不是抱着树桩练体操,就是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有时候还和伙伴们一起练空
还记得第一次关注到中国地图西北角最大的那一处板块——“新疆”的时候,为了丈量出它距离我的家乡江苏究竟有多远,竟然用到了卷尺。这接近半米的距离,我足足量了两遍才敢确认,不免充满了对这片辽阔土地的好奇,期待着与千里之外的新疆娃们交上好朋友。因为,我有很多话想对他们说。 我想对新疆小朋友说:水韵江苏,人杰地灵,我在家乡盼着你们常来。在祖国的东部,我的家乡以其丰富的自然风光、悠久的历史文化和繁荣的经济而
新疆的少先队员: 你好! 我是一名来自南京的少先队员,一名爱跳新疆舞的女孩。去年暑假,我随江苏《莫愁》小作家采风团一起去了新疆,大美新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神秘幽静的赛里木湖让我感到心旷神怡;天山的天池如同一面华美的镜子,把天空映照得更加湛蓝;坎儿井的清凉泉水如甘露般滋润着我的心田;一望无际的薰衣草花海比东海的紫水晶更美丽,真的如同歌里唱的一般:“新疆是个好地方……” 我的家乡南京也有许多
我是一粒沙子,一粒不起眼的,来自南疆戈壁上众多沙子中的一粒。从前,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水分不断流失,土地逐渐荒漠化,于是我诞生了。原先,这里的人们过着十分艰苦的生活,这里终年黄沙蔽天,一年到头见不到雨水,但人们凭借着智慧,创造了能适应这种恶劣环境的生活方式。黄沙蔽天,昼夜温差大,那就将房屋向地下延伸一点;终年不见雨水,那便利用地下水开发出了坎儿井。人们没有屈服在这恶劣的条件之下,反而变得能歌善舞
在距离黄海四十公里的地方,有座古镇,镇上有棵古树。这天是芒种,我们几个朋友约了一起来看这棵古树。为了找到它,问询了不少人。有位热心的大婶在得知自己指引的那条路上的桥在拆建,还追上我们的车子,重新指了一条道。 通往古树的村道是水泥路面,一路很顺畅地通过。隔着房屋,只见远处一团绿云横铺。 俗语说“芒种芒种,连收带种”。仲夏的大地上,田间已麦收地净,新种入泥。裸露的胸怀,空旷的四野,将这棵树衬得更显
当最后一抹夕阳黯然落幕,隐没在楼宇、远山之后的浓墨的天空,便开始恣意撒星星。一颗又一颗,东方亮了西方亮,毫无章法,惹逗着人眼。数得失了耐性,夜也不再抖机灵,歘地撒了漫天繁星,和盘托出全给了我。 我心向繁星,便逐星而去,信步走入老街。老街不长,年头却长。八百余年建县史,老街就在了八百年。如今,昔日繁华不再,沉入了历史长河;原住居民不在,离开老屋奔赴新生活。沿街房舍,关门闭户,一片昏暗。抬头望向夜空
一踏进皖南深山坞阳产土楼的村口,一位挂着胸牌,面色紫褐,看上去六十开外的小个子阿婆,就迎了上来,张着笑脸问:“需要导游吗?请一个导游啊。”朋友笑开了,阿婆做导游?一个小村子需要导游吗?她礼貌地回绝了。 小个子阿婆没有气馁,紧接着说:“我土生土长,能讲很多,可以带你们去拍照,到风景最美的地方去,让你们少走弯路。”她一脸真诚,普通话虽蹩脚,但一字一句不急不缓,声音响亮,像山雀。我想,山路弯弯绕绕,找
时至夏日,万物蓬勃生长,绿色极力铺陈造势,绿得浓烈、绿得浩荡,渲染出一个葱茏世界。放眼望去,山峦树木繁茂,沟渠幽草葳蕤,田野绿浪涌动。浓浓淡淡的绿中,定能见到“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景致,那是因为荷向夏而来,花是盛夏的胎记。 我与几位好友来到浙江桐庐环溪村赏荷。小村三面环水,一面靠山,坐落于天山岗山麓,天子源和青源两条溪流汇合于村口,村名由此而来。 进入牌坊后,青石铺就的道路两旁,
村庄本应一直一直存在,直到地老天荒,直到时光不老。 村庄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走来,那个远无法计算,是只能在记忆中想着的远。刚来的时候,村庄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为了生存,开田种地,让村庄从寂静到移动。先来的,成了村庄的主人;来来往往,村庄的人越来越多,农田的面积越来越大,村庄的声音逐渐繁密,村庄也有了正式的名字。树林比田地多,蓝天比野草少,鸟声比河水大,人比树矮,太阳比人跑得快,人比鸟儿活得累。 村
披一肩热烈的阳光,我在夏日的清晨去探访安徽宏村。 南湖是宏村的前庭,静卧于远山近树的怀抱里。碧水、蓝天、黛瓦、白墙……赫然一幅吴冠中笔下的江南水墨画。画里有川流不息的游客,垂柳下坐着写生的青年,他们像湖水一样静默,唯有手中的笔不停舞动。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碎银般洒在一张张青春的脸庞上。 村中,屋瓦鳞鳞,呈黛色,外墙一律灰白,如同洇染了淡墨,那点点斑驳皆是岁月的褶痕,氤氲着凝重庄严的气息。大宅门
《太平御览》记蚕豆:张骞使外国,得胡豆种归。胡豆也就是今天的蚕豆,蚕豆作为西域的一种作物,因此得以传入中原,并逐渐在各地广泛种植。宋舒岳祥有诗句,“莫道莺花抛白发,且将蚕豆伴青梅。”青梅成熟的时节,蚕豆也上市了。 立夏前后,檐下雨声滴答,微晴前,山峦间浮起缥缈的云雾,外婆招呼我摘蚕豆。早起去田畈,晨雾里,原野上的绿各不相同。结满果籽的油菜花荚,由绿转黄;郁郁青青的小麦、南瓜藤在田埂间铺陈开来,细
来到叛军营帐前,夕阳红血一般,满地横流。老人下车,一只脚刚着地,身子就向前栽去,幸好被车夫扶住。少顷,他推开车夫,跺一跺脚,掸掸衣襟,甩甩衣袖,挺着单薄的胸膛,昂起头,高举圣旨,走向营帐。 “太师,让我们随你一起进去吧。”十几名随行的兵士恳求道。“不必,我一人进入。”老人大步跨向叛军营帐。夕阳残照,老人飘浮的白发似浸染着血。 “站住!何人?”看守营门的叛军士兵呼啦啦跑来,一个个手握明晃晃的大刀
听说芙蓉路上新开了一爿面馆,一对陕西小夫妻经营的,风味独特,生意火爆。我和同事这天中午便慕名而去。 店堂整洁透亮,收银台后站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十一二岁的样子,见我俩进店,童声稚气地问道:“两位先生想吃点什么?” 我俩扫了一眼菜单,不约而同地选了牛肉手擀面。 “好的。”小掌柜应答着,鼓腮伸脖朝厨房里喊:“妈,两碗牛肉手擀面。” 我俩踱至桌边,屁股刚挨到板凳,小掌柜便笑盈盈地跑了过来:“两位
“蒿者,草之高也。”外公这么说时,却俯下身子,只差匍匐在地上。一株贴着地面生长的青蒿钻进他的眼帘,离高还有段时光,他这么揣测。 “也未必,很多时候啊,植物跟人一样,转眼之间就成熟了。”老爷子话里有话啊。他嘟着嘴巴,看着哪怕不俯身,都比自己矮了一截的耄耋老头。 两人不陌生。要说陌生,是老爷子的语气。纯医患之间的口吻,他不习惯。祖孙之间那种曾令他沉醉的隔辈亲,没了。 这是他第一次逃学,原指望借口
创新已经成为国家战略,也同时成为时尚,举国都在说创新。大家已经把这个概念,从技术、经济层面,扩大到了几乎一切可以想到的领域。 如何创新是个大话题,笔者没有能力回答,这里只能从一个侧面谈看法。不妨设想一个逻辑链条:创新需要创新性思维,创新性思维依赖于创新型人才,培育创新型人才需要社会土壤,学术生态是形成良好社会土壤的重要部分。如果这个链条成立,笔者就从这个链条的末端说起。 一套书和一个学派 先
如果信仰有颜色,那一定是中国红;如果气质有颜色,那中国共产党的气质一定是红色的。红色是中国共产党最鲜亮的底色。捧读新华社《国家相册》栏目组编写的《红色气质》一书,心情格外激动,随着阅读的深入,我对党、对国家的爱不由得越发深厚。 《红色气质》是一本图文并茂诠释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故事的图书。该书从新华社微纪录片栏目《国家相册》已播节目中精选出一组组从不同历史时期、不同侧面诠释中国共产党人精神的故事